第28章 夢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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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羅和父親瓜爾佳文敬在書房中一直談到深夜。燭光搖曳,映照在兩人的臉上,顯得格外柔和。瓜爾佳文敬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心中感慨萬千。他記得,自從莫羅的母親去世後,莫羅在府中的日子便過得十分艱難。王氏母子對他百般刁難,動輒打罵。去年冬天,莫羅更是差點凍死在柴房裏。莫羅的母親雖然隻是府中的一個丫鬟,但不管怎麽說他也是自己的兒子,作為父親,瓜爾佳文敬雖然心疼,卻也不敢公然與王氏撕破臉,有時候隻要王氏做的不是太過分自己甚至是默許了那些行為。
王氏的背景非同小可。她的父親是先帝朝加兵部侍郎銜的安徽巡撫,門生故吏遍布朝野,勢力龐大。她的兄長如今也是山東布政使,手握實權。瓜爾佳文敬雖是旗人,但官職遠不如王氏一家顯赫。當年娶王氏為妻,也是看中了她家的門第和勢力。本以為莫羅這個庶子再也無法翻身,甚至可能早已死在外麵,卻沒想到他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朝廷官員,風風光光地回來了。
想到這裏,瓜爾佳文敬心中既欣慰又複雜。他看了看莫羅,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莫羅,你這次回來,府裏有些人……可能會不太高興。尤其是王氏和工甲,他們過去對你……唉,阿瑪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如今你已為官,阿瑪希望你能放下過去的恩怨,不要再與他們計較。”
莫羅聽到父親的話,神色平靜,眼中沒有一絲波瀾。他淡淡地說道:“阿瑪,隻要他們不再主動尋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兒子如今隻想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想再糾纏於舊事。”
瓜爾佳文敬聽到莫羅的回答,心中一陣欣慰。他原本以為莫羅會對王氏母子表現出強烈的恨意,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豁達。他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許:“你能這麽想,阿瑪就放心了。家和萬事興,阿瑪也希望你們兄弟之間能和睦相處。”
莫羅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麽。他起身向父親行禮,隨後退出了書房。
走出書房後,莫羅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雖然不大,但陳設簡單而溫馨,床鋪整潔,桌上還擺著一盞油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莫羅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心中感慨萬千。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在瓜爾佳府中從未住過正兒八經的房間,不是跟下人擠通鋪,就是睡在冰冷的柴房裏。如今時過境遷,他在瓜爾佳府終於算是有了自己的房間。
莫羅走進房間,輕輕關上門,脫去外衣,躺在床上。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著父親剛才的話。他知道,父親希望他能放下過去的恩怨,與王氏母子和平相處,其實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但莫羅心中清楚,這不過是父親的一廂情願。王氏母子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尤其是現在他有了官職,而且地位已經超過了工甲。
然而,莫羅也明白,現在還不是與王氏母子正麵衝突的時候。王氏的母家在朝中根基深厚,人脈廣泛,而自己剛剛回京,連朝廷的基本局勢都還沒摸清楚。貿然表現出敵意,隻會讓自己陷入被動。他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站穩腳跟,摸清各方勢力的底細,再慢慢謀劃。
“走一步看一步吧。”莫羅低聲自語,隨後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未來的路充滿了未知與挑戰,但他已無路可退,隻能迎難而上。
夜深人靜,莫羅閉上眼睛,思緒漸漸模糊,身體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入了夢境。夢中,他不再是瓜爾佳府的莫羅,而是回到了穿越前的那個世界——他依然是那個普通的研究生劉墨。
夢中的劉墨正坐在實驗室裏,手中拿著一份未完成的論文,眉頭緊鎖。實驗室的燈光有些刺眼,窗外的夜色深沉,校園裏一片寂靜。他的腦海中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和壓力,不知道自己能否順利畢業,能否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就在他低頭沉思時,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瞬間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黑暗。
緊接著,夢境切換到了他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刻。那時的他,還是一個瘦弱的少年,正蜷縮在瓜爾佳府的柴房裏,身上隻蓋著一層薄薄的草席。寒風從破舊的窗縫中灌進來,凍得他渾身發抖。他的腦海中充滿了對這個陌生世界的恐懼和困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裏,也不知道該如何生存下去。
夢境再次變換,這一次,他看到了莫羅的母親——那個溫柔而堅韌的女人。她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裳,麵容憔悴,卻依然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她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年幼的莫羅的頭,低聲說道:“莫羅,娘親可能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別人欺負你……”
莫羅的母親因病去世的那一天,是他童年中最黑暗的日子。那一天,府中沒有人來幫忙,甚至連一口熱飯都沒有人送來。年幼的莫羅跪在母親的床前,哭得撕心裂肺,卻沒有人理會他。母親的葬禮簡單而冷清,隻有幾個下人來幫忙,王氏母子甚至連麵都沒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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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去世後,莫羅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王氏母子對他百般刁難,動輒打罵,甚至不給他飯吃。府中的下人們也不敢對他太好,生怕得罪了王氏。莫羅常常被趕到柴房裏睡覺,冬天的時候,寒風刺骨,他隻能蜷縮在草席上,用單薄的被子裹住自己,勉強熬過一夜又一夜。
夢境中的莫羅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寒冷的冬夜。他蜷縮在柴房的角落裏,手腳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他的腦海中充滿了對母親的思念和對未來的絕望。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明天。
就在他幾乎要凍僵的時候,夢境再次切換。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逃離瓜爾佳府的那一天。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偷偷溜出了府門。他的心中有著恐懼和不安,卻也有著一種莫名的解脫感。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個地方,否則遲早會被王氏母子逼死。
夢境中的畫麵漸漸模糊,莫羅的意識開始變得混亂。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穿越後的種種經曆——從杭州到寧波,從一個差點凍死的庶子到朝廷的六品官員。
就在夢境即將結束時,莫羅忽然驚醒。他猛地坐起身,額頭上滿是冷汗,呼吸急促。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依然躺在瓜爾佳府的房間裏,窗外的天色依然漆黑一片。
莫羅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他知道,那些夢境中的記憶,無論是作為劉墨的迷茫,還是作為莫羅的苦難,都已經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中。他無法忘記過去,也無法逃避現實。他能做的,隻有麵對這一切,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他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必須堅持下去。為了母親,也為了我自己。”
莫羅漸漸沉入了夢鄉。然而,他並不知道,此時的王氏母子正在暗中謀劃,一場針對他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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