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紹虎望著劉顏等人離去的背影，手中的算盤珠子還在微微顫動。他活了五十多歲，經營客棧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經商之道。想到自己之前莫羅剛盤下客棧讓劉顏與自己一同管事時，自己還覺得劉顏不過是個會算賬的婦人，老臉不禁有些發燙。
    酒樓外，暮色已籠罩京城。莫羅剛踏出酒樓門檻剛走幾步，莫羅剛帶著初雪和劉顏走出酒樓，迎麵就撞見一個身著六品鷺鷥補服的官員在酒樓門口張望。那人見他們出來，連忙上前拱手："這位兄台，可知道莫羅莫大人在不在酒樓裏？"
    莫羅挑眉："在下就是莫羅，不知這位大人找我何事。"
    那官員聞言，對莫羅抱拳客氣行禮："下官兵部主事趙明誠，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恕罪。"由於天氣太熱加上急忙趕路，趙明誠擦了擦額角的汗，"下官奉兵部嵇尚書之命，請莫大人明日辰時五刻到兵部議事。"
    莫羅心頭一緊，知道出征的日子怕是近了。他不動聲色地點頭，看著眼前這名主事，心裏想著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重文輕武的，這主事也不是自己的下級，對自己還如此客氣，不禁讓莫羅對他有了一絲好感："有勞趙主事跑這一趟。"轉頭對酒樓內的王紹虎招呼道："王掌櫃，去取壇梨花白來給趙主事解渴。"
    趙主事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下官隻是傳個話而已..."
    "一壺薄酒而已趙大人不要客氣。"莫羅接過王紹虎遞來的酒將酒壇塞到趙明誠手裏，"趙主事如何尋到此處？"
    "下官先去瓜爾佳府上，門房說大人已另立府邸。"趙主事壓低聲音，"聽說是在月來酒樓..."話未說完便自知失言，連忙噤聲。
    莫羅會意一笑，親自將趙主事送到街口。轉身時，發現劉顏和初雪站在燈籠下，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回府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語。初雪緊緊攥著莫羅的衣袖，劉顏則不時抬頭望向星空。直到進了府門，兩個姑娘終於忍不住同時開口：
    "親愛的，能不能去我房裏..."
    "親愛的，我有話要對你說..."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初雪的臉瞬間紅得像秋日的海棠，劉顏也低頭絞起了手帕。
    莫羅輕咳一聲打破了三人之間尷尬的氣氛，他知道以兩人的聰明勁，肯定是清楚兵部議事多半是商議出征的事，此刻肯定都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於是："我先去初雪房裏，待會再來尋你可好，顏兒？"
    劉顏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卻還是溫婉地笑了："自然可以。"她接過莫羅手中的瑣碎物品，"我先把這些收拾妥當。"
    初雪的閨房裏還飄著淡淡的檀香。門剛關上，她就撲進莫羅懷裏，淚水瞬間打濕了他的前襟："我好不容易...從寧波逃出來...吃了那麽多苦...才找到你..."抽泣聲斷斷續續，"你怎麽能...怎麽能說走就走...在寧波時是如此，現在又是如此"
    "你知道嗎..."初雪的聲音帶著哽咽，"在寧波時，我每天期盼有你的來信，就盼著你能給我來封信讓我知道你心裏有我，讓我知道你的消息..."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可等來的總是失望。後來父親又逼我嫁個姓彭的，我...我..."
    莫羅心疼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初雪卻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我帶著小荷一路逃跑，在渡口差點被彭向同的人捉回去...到了山東又遇到趙明遠那不是人的東西..."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這些我都不怕，我隻怕...隻怕..."
    "怕什麽？"莫羅柔聲問道。
    "怕你不能再回到我身邊！"初雪突然激動起來，手指緊緊攥著莫羅的衣襟，"在寧波時你就是一去不回又不給我來信，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你，才相處幾日，你又要去那刀劍無眼的戰場！若是...若是你..."
    她說不下去了，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莫羅將她摟得更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
    "傻丫頭。"莫羅輕吻她的發頂，"這次不一樣。在寧波時我是奉命調任，不得不走。但這次，我自己其實也是很希望能去的.."他捧起初雪的臉，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我向你保證，一定會活著回來。為了你，也為了我們的以後..."
    莫羅撫摸著她的長發，又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喉頭發緊："初雪，你就放心吧為了你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戰場刀劍無眼..."初雪突然仰起臉，通紅的眼睛裏滿是倔強，"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就..."
    話未說完，初雪已經踮起腳尖，用顫抖的唇堵住了他的話。這個吻帶著鹹澀的淚水和說不盡的不舍。莫羅能感覺到她的唇在發抖，像是要用這種方式將所有的牽掛都傳遞給他。
    "我不管..."分開時初雪喘息著說，"你要每天...每天都要想我..."她開始手忙腳亂地解莫羅的腰帶，"我要你記住今晚...記住我的樣子..."
    剛感受完初雪柔軟的唇。莫羅隻覺一股熱血直衝頭頂，反手扣住她的後腦，將這個吻加深。初雪生澀地回應著，小手又胡亂扯著他的腰帶。兩人踉踉蹌蹌跌到繡床上，羅帳應聲而落。
    莫羅喘息著撐起身子，抓住她顫抖的手："初雪，你想清楚。我現在還給不了你名分，若是我萬一回不來，你的清白..."
    "誰要名分！"初雪突然提高了聲音，眼中閃著倔強的光，"我隻要你現在..."說著用力一扯，莫羅的衣襟頓時散開，露出結實的胸膛。
    月光透過窗紗，在初雪白皙的肌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笨拙卻堅定地引導著莫羅，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說"不要走"，又像是在說"我等你"。
    當兩人終於融為一體時，初雪咬住莫羅的肩膀不讓自己哭出聲。莫羅能感覺到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後背，仿佛要將他永遠留在身邊。
    一個時辰後，莫羅下床後穿好衣裳，轉身出了門，輕輕掩上初雪的房門，少女已經累極而眠，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痕。他整了整略顯淩亂的衣衫，穿過回廊來到東廂房。劉顏的房裏仍亮著燈，窗紙上映出她伏案的身影。心中感慨，這兩名女子對自己的癡情，完全不像自己想象中的為了權勢依偎於人的女子，而是讓他有了一種愛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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