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除夕之際之讓“獵人”放鬆警惕之暗中招兵買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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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之際之讓“獵人”放鬆警惕之暗中招兵買馬一)
    汴梁的除夕總比別處熱鬧些。宮城的朱漆大門外懸著兩盞丈高的紅燈籠,燈穗被北風卷著打旋,把“大宋”二字映得晃眼。大慶殿內早已擺開宴席,青銅酒樽裏的琥珀酒冒著熱氣,歌舞姬的水袖掃過金磚地麵,濺起細碎的金箔——這是趙匡胤黃袍加身後的第一個除夕,滿朝文武都卯著勁要把這場熱鬧撐起來,唯獨主位上的新帝,指尖總在腰間的玉帶扣上輕輕摩挲,目光時不時飄向殿門。
    “陛下,該飲壽酒了。”宰相趙普捧著酒盞上前,見趙匡胤視線仍黏在門口,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隻看見兩個侍立的小黃門。他心裏門清,陛下是在等洛陽來的消息,更在等那位“符太後”。
    果然,話音剛落,殿外就傳來內侍尖細的通傳:“洛陽符氏覲見——”
    滿殿的絲竹聲霎時低了半分。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殿門,隻見符琳身著一身石青色宮裝,裙擺繡著暗紋纏枝蓮,既不張揚也不失體麵,手裏牽著個捧著錦盒的侍女,緩步走了進來。她沒有像從前那樣行跪拜大禮,隻是微微屈膝:“臣妾符氏,恭賀將軍新春安康。”
    “將軍”二字一出口,殿內瞬間靜得能聽見燭火劈啪聲。趙普等人臉色微變,卻沒人敢作聲——誰都知道,趙匡胤至今沒讓柴宗訓禪位,對外隻稱“權掌朝政”,符琳這聲稱呼,既是示弱,也是暗裏的較勁。
    趙匡胤卻像是沒聽出異樣,手指在酒樽沿上敲了敲,目光落在她身上:“洛陽近來安穩?孤聽說,城郊好像多了些駐軍,不知是何人所轄?”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滿殿文武頓時屏息。符琳心裏一緊,麵上卻沒露半分慌張,她抬手拂了拂鬢邊的珠花,語氣帶著幾分輕描淡寫:“將軍說笑了。洛陽剛遭兵亂,城郊偶有流匪出沒,那些不過是韓通將軍派去巡防的鄉勇,哪是什麽駐軍?”
    她頓了頓,抬眼看向趙匡胤,眼神裏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委屈:“難不成,將軍信不過臣妾?還是信不過韓通將軍?”
    趙匡胤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那片平靜裏找出些破綻。他想起今早收到的密信,是石守信和石漢卿聯名寫的,信裏說洛陽城內近來異動頻頻,有不少讀書人、武夫往府衙跑,還隱約看見柴宗訓的身影在宮牆內出現,懷疑符太後在暗中籌謀。可眼前的符琳,舉止從容,談吐自然,半點不像在藏著事的樣子。
    更讓他疑惑的是,從前符琳無論去哪,總會把柴宗訓帶在身邊,可這次來汴梁,卻隻孤身一人。是柴宗訓真的出了意外,還是這女人故意藏了底牌?甚至……眼前這個符琳,會不會根本就是個替身?
    這念頭在他腦子裏轉了一圈,又被他壓了下去。如今汴梁城內有十萬大軍駐守,邊境聯軍雖有壓力,卻也被他派去的將領牽製住了,一個小小的洛陽,就算真有動作,也翻不起什麽大浪。況且今日是除夕,若是在殿上追問不休,傳出去反倒顯得他小氣,落了下乘。
    他端起酒樽,仰頭飲盡杯中酒,酒液順著嘴角流下,被他用手背隨意擦去:“孤自然信得過你。隻是近來多事之秋,難免多問幾句,你莫要放在心上。”說罷,他朝旁邊的內侍抬了抬下巴,“賜座,給符氏上酒。”
    符琳謝過恩,在偏殿的席位上坐下。眼角的餘光瞥見趙匡胤不再看她,而是與趙普等人談論起邊境的戰事,她悄悄鬆了口氣,指尖卻攥緊了袖口——剛才那番應對,看似輕鬆,實則後背早已驚出冷汗。她知道,趙匡胤不是真的相信她,隻是眼下沒有確鑿證據,又礙於除夕的情麵,才暫時按下不表。
    這場宴席,符琳吃得如坐針氈。歌舞依舊熱鬧,酒肉依舊豐盛,可她滿腦子都是洛陽的情形——不知道符太後和陛下那邊,招兵買馬的事進展得怎麽樣了?科舉的考官選好了嗎?那些應試的讀書人,會不會因為怕趙匡胤的勢力,不敢來洛陽?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散場,符琳剛走出大慶殿,就被一個內侍叫住:“符氏留步,陛下有話要跟你說。”
    她心裏一咯噔,跟著內侍轉身回到偏殿。趙匡胤正背著手站在窗前,望著外麵飄落的零星雪粒。聽見腳步聲,他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孤聽說,你近來總往寺廟跑?是在為柴宗訓祈福?”
    符琳心裏一緊,麵上卻依舊平靜:“臣妾隻是感念先帝恩德,替洛陽百姓祈福罷了。”
    趙匡胤冷笑一聲,走上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疼得皺眉:“你最好安分些。孤能容你在洛陽待著,已經是念及舊情。若是再敢耍什麽花樣,孤不介意讓洛陽,再亂一次。”
    他的眼神裏滿是威脅,符琳卻沒有退縮,反而迎上他的目光:“將軍放心,臣妾隻想在洛陽安度餘生,絕不會給將軍添麻煩。”
    趙匡胤盯著她看了半晌,見她神色坦然,終於鬆開手,轉身回到窗前:“你走吧。年後孤會派人去洛陽‘慰問’,希望到時候,孤看到的,是一個安穩的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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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琳躬身行禮,轉身快步走出偏殿。寒風迎麵吹來,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她知道,趙匡胤說的“慰問”,其實是探查。年後派去的人,必定是他的心腹,到時候洛陽的事,怕是瞞不住了。
    她不敢耽擱,連夜帶著侍女離開了汴梁,快馬加鞭往洛陽趕。一路上,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必須盡快回到洛陽,把汴梁的情況告訴符太後和陛下,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與此同時,洛陽的除夕,卻沒有半點節日的熱鬧。宮城的大門早早關了,隻在城樓上掛了兩盞小小的紅燈籠,昏黃的光在寒風裏搖曳,顯得格外冷清。符太後和柴宗訓坐在偏殿的暖閣裏,麵前擺著一張洛陽城郊的地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十幾個小點——那是他們近來秘密招兵的地點。
    “娘,韓將軍剛才來報,說今天又招了兩百多個青壯,都是些老實本分的農民,還有十幾個從前跟著父親打仗的老兵,願意回來幫我們。”柴宗訓手裏拿著一支炭筆,在地圖上的一個小點旁畫了個圈,語氣裏帶著幾分興奮。
    符太後點點頭,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滑動:“招兵的事不能急,得慢慢來。這些青壯和老兵,要先讓韓將軍好好訓練,絕不能出半點差錯。還有,糧草的事怎麽樣了?若是沒有足夠的糧草,就算招再多的兵,也撐不了多久。”
    “糧草的事您放心,”柴宗訓放下炭筆,拿起桌上的一本賬冊,“李大人剛才送來的賬冊,說我們之前從民間征集的糧草,加上從府庫中調出的,足夠支撐五千人吃半年。而且他還說,年後會去周邊的州縣,再征集一些糧草,應該能撐到我們科舉結束,招到能管糧草的人。”
    符太後接過賬冊,仔細翻看著。賬冊上的每一筆收支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有半點差錯。她滿意地點點頭:“李大人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對了,科舉的事怎麽樣了?考官選好了嗎?應試的人多不多?”
    提到科舉,柴宗訓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韓將軍已經請了洛陽的三位老儒當文試考官,這三位老儒都是父親當年敬重的人,威望很高,很多讀書人都願意來應試。武試的考官就是韓將軍自己,他說會親自出題,考些實用的本事,比如護糧道、練新兵之類的,絕不會讓人看出破綻。”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們對外隻說‘選能吏撫民’,所以來應試的人很多,文試大概有三百多人,武試也有兩百多人。韓將軍說,等考完試,我們從中選二十個最優秀的,先放在洛陽城裏做事,等以後我們勢力大了,再讓他們去管更多地方。”
    符太後放下賬冊,伸手摸了摸柴宗訓的頭:“訓兒,你做得很好。不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趙匡胤在汴梁肯定不會安分,說不定年後就會派人來洛陽探查。我們一定要把招兵和科舉的事做得更隱蔽,絕不能讓他看出半點破綻。”
    柴宗訓用力點頭:“娘,我知道。韓將軍已經把招兵的地點都設在了偏僻的山穀裏,還派了人在周圍巡邏,不讓外人靠近。科舉的考場也設在了府衙的後院,對外隻說是‘選能吏’,不會讓人懷疑。”
    就在這時,暖閣的門被輕輕推開,韓通走了進來。他身上還帶著寒氣,臉色卻有些凝重:“太後,陛下,剛收到消息,符琳姑娘從汴梁回來了,說趙匡胤年後會派人來洛陽‘慰問’,其實是想探查我們的動靜。”
    符太後和柴宗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警惕。符太後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在地圖上的一個小點上停住:“看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年後趙匡胤派來的人,必定會仔細探查洛陽的每一個角落,我們必須在他們來之前,把招兵和科舉的事辦好,把人安排到位。”
    韓通躬身道:“太後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招兵的事,我會讓兄弟們加快訓練,爭取在年後之前,把新兵都訓練好。科舉的事,我會讓三位老儒和屬下盡快出題,爭取在正月底之前考完試,把人選出來。”
    符太後點點頭:“好。你去吧,務必小心,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韓通轉身走出暖閣。暖閣裏又恢複了安靜,隻剩下符太後和柴宗訓的呼吸聲。柴宗訓走到符太後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袖:“娘,你說趙匡胤派來的人,會不會發現我們的事?”
    符太後低頭看向他,眼神裏帶著幾分堅定:“隻要我們小心謹慎,就不會讓他們發現。訓兒,你要記住,現在我們就像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步都不能出錯。隻有熬過這段日子,等我們有了足夠的兵力和人才,才能真正跟趙匡胤抗衡,才能保住後周的江山。”
    柴宗訓用力點頭,眼神裏滿是堅定:“娘,我知道。我會跟你一起努力,絕不會讓父親打下的江山,毀在我們手裏。”
    符太後伸手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頭頂。窗外的寒風還在呼嘯,可暖閣裏卻格外溫暖。她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更加艱難,可隻要有柴宗訓在,有韓通這些忠心的臣子在,她就有信心,能熬過這段黑暗的日子,等到後周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除夕的鍾聲在洛陽城上空響起,悠遠而綿長。符太後和柴宗訓站在窗前,望著外麵漆黑的夜空。他們知道,這個除夕,隻是這場戰爭的開始。年後,當趙匡胤派來的人抵達洛陽時,真正的考驗,才會到來。而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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