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破局:暗河驚濤與城防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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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還沒散透,鷹嘴崖下的暗河就先醒了。沈硯扶著岩壁往水道裏挪,繃帶在肘彎繞了三圈,昨夜剛換的藥布又洇出淡紅,像極了暗河水麵漂著的碎霜。他彎腰摸向水下的石縫,指尖觸到冰涼的絆馬索——那是斥候昨夜埋的,麻繩泡了煤油,裹著防滑的粗布,攥在手裏能攥出滿手的寒意。
    “副將,生石灰都堆在上遊石台上了。”親兵的聲音從水道那頭傳來,帶著水汽的悶響。沈硯直起身,咳了兩聲,胸口的傷口扯得疼:“分三堆擺,中間留條窄道,遼人要是進來,先讓他們踩空半條腿。”他望著暗河深處的黑,想起蘇文清昨夜說的話——“暗河是礦洞的命門,也是遼人的鬼門關”,指尖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短刀,刀鞘上還刻著陳三的名字,是去年守雲州時,那小子用燒紅的鐵釺烙的。
    忽然,水道頂的碎石簌簌往下掉。沈硯猛地按住親兵的頭,兩人貼著岩壁蹲下,耳尖傳來遠處馬蹄踏水的聲音——不是他們的人,馬蹄聲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是遼人的馬鎧。他從懷裏摸出火折子,吹亮了往水麵晃了晃,暗河的水泛著青,能看見水下隱約的黑影在動,像一群蟄伏的蛇。
    “別出聲,等他們靠近。”沈硯把火折子塞回懷裏,指尖扣住石縫裏的麻繩——那是連著重物的機關,隻要他一扯,上遊的生石灰就會順著水流衝下來,把這水道變成白茫茫的霧籠。馬蹄聲越來越近,他能聽見遼人低聲的咒罵,大概是在抱怨水道太窄。
    就在第一個遼人的靴尖要踏上絆馬索時,沈硯突然扯動麻繩。上遊傳來“嘩啦”一聲響,生石灰順著水流湧下來,白霧瞬間裹住了水道,遼人的咳嗽聲、馬的嘶鳴聲混在一起,像被掐住喉嚨的野獸。沈硯摸出短刀,朝著最近的黑影刺過去,刀刃捅進甲胄的聲音悶得很,血濺在水麵上,紅得刺眼。
    “殺!”親兵們的喊聲衝破白霧,短刀劈在遼人的兵器上,火星子落在生石灰裏,燙得滋滋響。沈硯捂著傷口,靠在岩壁上喘氣,看見一個遼人想往上遊跑,他撿起地上的石塊砸過去,正砸在那人的後腦勺上,人“撲通”掉進水裏,濺起的水花混著血,很快就被暗河吞了下去。
    與此同時,濟州城的成衣鋪裏,周猛正盯著掌櫃手裏的針。那掌櫃的手在抖,銀針穿進布裏,卻歪歪扭扭地紮在指頭上,血珠滲出來,他卻像沒感覺似的,隻顧著往布裏塞東西——是卷成細條的火油布,裹著硫磺,藏在衣領的夾層裏。
    “耶律烈讓你們什麽時候放火?”周猛的刀架在掌櫃的脖子上,刀刃貼著皮膚,涼得人發顫。掌櫃的嘴唇哆嗦著,眼神飄向門口:“三、三日後午時,等山道那邊開打,我們就燒糧倉和軍營。”周猛眯起眼,看見他袖口露出的刺青——是遼人的狼圖騰,和之前抓的探子腰牌上的圖案一樣。
    “把火油布都交出來,再帶我去見其他暗線。”周猛扯過掌櫃的衣領,把夾層裏的火油布扯出來,塞進自己懷裏。掌櫃的腿一軟,差點跪下:“俺、俺不敢,他們說要是泄密,就殺了俺全家。”周猛踹了他一腳,聲音冷得像冰:“你現在泄密,還能活;等三日後,濟州城破了,你全家照樣死。”
    掌櫃的盯著周猛手裏的刀,眼淚突然掉下來:“俺也是被逼的,俺女兒被他們綁在裕豐行的地窖裏。”周猛的動作頓了頓,想起蘇文清昨天說的“查裕豐行”,他收起刀:“帶俺去地窖,要是你敢耍花樣,這刀現在就捅進你肚子裏。”
    裕豐行的地窖藏在櫃台後的暗門裏,推開時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周猛舉著火折子往裏走,看見角落裏綁著個小姑娘,約莫七八歲,嘴裏塞著布條,眼睛紅紅的,看見人進來,嚇得往牆角縮。“別怕,俺是來救你的。”周猛解開她的繩子,小姑娘撲進掌櫃的懷裏,哭得抽抽搭搭。
    就在這時,地窖頂的木板突然響了。周猛抬頭,看見三個遼人拿著刀跳下來,刀刃在火折子的光裏閃著冷光。“敢壞我們的事,找死!”遼人的喊聲剛落,周猛就抄起身邊的酒壇砸過去,酒灑在地上,火折子一扔,火苗“騰”地竄起來,把遼人的影子映在牆上,像扭動的鬼。
    他拔出刀,朝著最近的遼人砍過去,刀身劈在對方的肩上,血濺在火苗上,發出“滋滋”的響。另一個遼人從背後偷襲,周猛側身躲開,刀柄砸在那人的下巴上,聽見骨頭斷裂的脆響。最後一個遼人想跑,周猛甩出腰間的鐵鏈,纏住他的腿,猛地一扯,人摔在火裏,慘叫聲很快就被火苗吞了下去。
    “帶你女兒走,別再摻和遼人的事。”周猛看著掌櫃抱著小姑娘往外跑,轉身往糧倉去——他得告訴蘇文清,城裏的暗線不止這幾個,得趕緊清查。
    軍營裏,秦鋒正看著鐵匠們送過來的長刀。刀身在陽光下泛著青灰,他拔出刀,朝著旁邊的木樁砍過去,木樁“哢嚓”一聲斷成兩截,截麵平整得很。“好刀!”他把刀遞給身邊的隊長,“每人配一把,再給弓箭手多備五十支火箭,遼人要是衝山道,就用火箭燒他們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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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長剛要走,許知遠就帶著孩子們跑來了。小石頭懷裏抱著個布包,跑到秦鋒麵前,把包遞過去:“將軍,這是俺娘做的鞋墊,給士兵叔叔們墊鞋,走路不磨腳。”秦鋒接過布包,裏麵的鞋墊還帶著體溫,針腳歪歪扭扭的,卻繡著小旗子,像軍營裏飄著的那些。
    “謝謝小石頭。”秦鋒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等打完仗,將軍帶你去看寒鐵礦,好不好?”小石頭眼睛亮了,使勁點頭:“俺還要學打鐵,造最厲害的刀,殺遼人!”許知遠笑著把孩子們往後拉:“別耽誤將軍忙,咱們去給士兵叔叔送水。”
    看著孩子們跑遠的背影,秦鋒站起身,望向山道的方向。晨霧已經散了,能看見山道上插著的軍旗,在風裏飄著,像一片紅色的海。他想起昨夜符琳說的“設局”,指尖在刀柄上摩挲——三日後,這裏會變成戰場,會有流血,會有犧牲,但為了濟州城的炊煙,為了孩子們的笑臉,他們必須贏。
    城主府裏,符琳正看著李承淵遞來的密信。信是從遼營裏傳出來的,用的是契丹文,她認得幾個字,“暗河”“放火”“午時”這幾個詞格外紮眼。“耶律烈果然想從暗河偷襲,還想在城裏放火配合。”符琳把信放在桌上,指尖敲著桌麵,“讓沈硯在暗河多留十個兵,再把火箭調過去五十支,遼人要是進來,就把他們困在裏麵。”
    李承淵點點頭,又遞過一張紙:“這是蘇文清查的裕豐行賬本,裏麵有遼人買糧的記錄,他們買了很多陳糧,還在糧裏摻了東西,像是瀉藥。”符琳拿起賬本,翻到最後一頁,看見“耶律烈”的名字,她冷笑一聲:“想在糧裏動手腳,讓咱們的士兵拉肚子?沒那麽容易。讓蘇文清把所有陳糧都燒了,再從其他地方調糧過來,絕不能讓遼人的計謀得逞。”
    正說著,蘇文清就來了。他臉上沾著灰,衣服上還有血跡:“太後,城裏的暗線查出來三個,都在裕豐行做事,已經處理了。但還有幾個沒找到,可能藏在客棧和鐵匠鋪裏。”符琳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濟州城的街道:“讓周猛帶人防著客棧和鐵匠鋪,再貼告示,讓百姓們幫忙留意陌生人,隻要發現可疑的人,就報官,有賞。”
    蘇文清點點頭:“俺已經讓衙役們去貼告示了。對了,沈硯那邊怎麽樣?他的傷口還沒好,能不能守住暗河?”符琳想起昨夜沈硯寫的信,嘴角彎了彎:“他能守住。你忘了,他當年在雲州,帶著傷還殺了十個遼人,這點傷不算什麽。”
    傍晚的時候,暗河那邊傳來消息——沈硯他們打退了遼人的先頭部隊,還抓了兩個活口。符琳讓李承淵去審,一定要問出遼人的後續計劃。李承淵剛走,秦鋒就來了,他手裏拿著一把斷刀,是從遼人手裏繳獲的:“太後,你看這刀,是遼人的新刀,比咱們之前用的刀還鋒利。但他們的甲不行,咱們的寒鐵刀能砍透。”
    符琳接過斷刀,摸了摸刀刃:“那就好。三日後,咱們就用寒鐵刀,破他們的甲,燒他們的馬,讓他們有來無回。”她望向窗外,夕陽把濟州城染成了紅色,像披了一層鎧甲。遠處的軍營裏,士兵們的口號聲傳過來,整齊得很,像在向遼人宣戰。
    深夜的客棧裏,一個遼人正趴在桌上寫密信。他剛寫完,就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周猛舉著火折子走進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寫什麽呢?給耶律烈的信?”遼人想把信吞下去,周猛一把扯過他的頭發,把信搶了過來。信上寫著“暗河有伏,改從後山偷襲”,周猛冷笑一聲:“想改路線?晚了。”
    他把遼人綁起來,帶到城主府。符琳看著信,眼睛亮了:“耶律烈果然上鉤了。讓秦鋒把後山的兵調過來,再在山道設伏,等遼人從後山來,就把他們引到山道,再用火箭燒他們。”李承淵點點頭:“俺這就去通知秦將軍。”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濟州城的街道上已經有人了。百姓們拿著掃帚,在清掃街道,孩子們在路邊玩耍,手裏拿著用布做的小旗子。蘇文清在糧倉忙,許知遠帶著孩子們去給士兵送水,秦鋒和李承淵在山道調整布防,符琳站在城樓,望著遠方。
    三日後的戰場,風會急,霧會濃,但他們都準備好了。這場仗,他們輸不起,也絕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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