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賤人賤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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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眾人因範癲狂那一番叫嚷而炸開了鍋,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對著滅世之雪投去異樣目光之時,滅世之雪卻仿若置身事外,神色依舊那般淡然自若,仿佛周遭這嘈雜喧囂的一切,與她毫無幹係一般。她隻是冷冷地凝視著癱坐在地上的範癲狂,那目光猶如實質化的冰霜,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直看得範癲狂心裏直發毛,原本還想再掙紮幾句的心思,也瞬間被壓了下去。
    而這事兒發生的地點,正是城門口那熱鬧又魚龍混雜的地方。這邊鬧出的動靜可不小,城門下駐守的士兵們很快就察覺到了異樣,不多時,駐地那邊立刻集結了十幾個人,匆匆跑來查看情況。
    滅世之雪見此情形,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自己的令牌,遞了過去。那些兵丁接過令牌,仔細端詳了一番後,臉上並未有任何異樣的神色,也沒有絲毫要為難的意思,很是幹脆地就把令牌還給了她。而後,其中一位像是隊長的人,目光落在地上正撒潑打滾的範癲狂身上,眉頭一皺,滿臉嫌棄地說道:“你就是範癲狂啊?早就聽聞你這家夥四處采花,惡名遠揚,是個十足的混賬玩意兒。如今都被抓了,還在這兒撒潑耍賴?哼,你也算是運氣好,落到了蜀國這位姑娘手裏,要是落在我的手裏,我可沒那麽多耐心跟你廢話,先一刀剁了你的作案工具,看你小子往後還怎麽使壞。”
    這話一出口,人群裏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聲,眾人都覺得這兵丁說得解氣,看向範癲狂的眼神裏更是充滿了鄙夷。
    範癲狂此刻心裏那叫一個憋屈啊,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滅世之雪跨境抓人,身份都被自己給當眾拆穿了,可竟然還能安然無恙,依舊能這般理直氣壯地把自己帶走。雖說心裏頭滿是疑惑,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其中的緣由,可眼下這形勢,他也明白,再做無謂的掙紮也隻是徒增笑料罷了,便隻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那兒,隻是那眼神裏依舊透著不甘心。
    見士兵們已經撤去,滅世之雪向圍觀的老百姓打聽著邢州法曹衙門的位置,忽然間,她腦海中像是有電光火石閃過一般,莫名地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就瞧見了一張女人的臉,那臉精致無比,隻是神情竟和世間的浪蕩登徒子一般無二。她起初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一看,她就是個姑娘家。而且相貌幾乎可以稱得上天下無雙了。可眼神就是色眯眯的,正兩眼放光地在她身上的各個細節處來回打量著,仿佛要把她看穿了似的。滅世之雪見狀,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惱怒之意,可她也不想在這當口再多生事端,當下便一把提起範癲狂。她手臂纖長而有力,那範癲狂本就身材瘦小,被她這麽淩空一提,整個人就像隻小雞似的,雙腳離地,在空中胡亂蹬著。滅世之雪也不多做停留,提著範癲狂,便大步流星地朝著打聽好的方向走去。
    周圍的人群見她這般颯爽英姿,都看呆了。那些男人們更是忍不住發出陣陣驚歎之聲。
    “世間竟還有如此脫俗的仙子啊,這模樣,這氣質,真是絕了!” 一個年輕後生滿臉傾慕地讚歎道。
    “滅世之雪,這名字就霸氣,人更是英姿颯爽啊,要是我能有幸跟她說上一句話,哪怕讓我立馬死了,那也值了。” 另一個男子一臉憧憬地附和著。
    “啊,我今兒個算是開了眼了,往後我這心裏怕是再裝不下別的女子了,這才是我夢寐以求的佳人模樣啊。” 又有人癡癡地說著。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地聒噪起來,那場麵,熱鬧非凡,而滅世之雪的身影,就在眾人這或傾慕或讚歎的目光中,漸行漸遠。
    靈巧兒站在一旁,看著眾人的反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成竹在胸的微笑:“哼哼,額滴,都是額滴。”
    ………………………………
    再說蘇家三兄弟,一路緊趕慢趕,可這路途遙遠,又諸多不順,終於是在後半夜才趕到了邢州城下。這個點兒,任誰都知道城門早就關閉了。此時的城裏,雖說還有些醉生夢死的歡樂場依舊在營業,那燈火輝煌、歌舞升平的景象仿佛與這黑夜隔絕開來。城外就隻留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況且這初夏時節,天氣本就多變,這會兒又有下雨的跡象,風也漸漸涼了起來,吹在身上,寒意直往骨頭縫裏鑽。蘇家三兄弟身體上又冷又餓又渴,心理上憋屈鬱悶想哭。更糟糕的是,蘇懷晨似乎還有些發燒,整個人蔫蔫的,靠在車廂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多少了。
    蘇懷玉見狀,伸手摸了摸老八蘇懷晨的腦袋,眉頭緊皺,轉頭對著蘇懷祥說道:“六哥,你不是和郭家小公爺是故交嘛,你倒是提提他的名頭,讓城牆上的人下令給咱們開個門唄,再這麽耗下去,老八這病可耽擱不起啊。”
    蘇懷祥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什麽叫故交?那可是摯交啊!那一年,咱們在邢州城參加秀才二試三場,那一場考的是策論。你是不知道啊,當時那場麵,郭小公爺就坐在第一排,我,就坐在第五排,那可都是為了能好好答卷,爭取考出個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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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懷玉一聽,忍不住拍了拍腦袋,滿臉的無奈,打斷他的話說道:“六哥,你這話我都聽了一萬遍了,全場的人都交卷了,就你們倆還留在那兒認真回看自己的試卷,確認無誤後,才同時交卷。後來發榜,郭小公爺以第一名的身份通過了二試,你以倒數第一的身份,重新參加一試。你都說過無數遍了,咱這會兒能不能先別提這事兒了,趕緊想辦法進城才是正經啊。”
    蘇懷祥一聽,臉色頓時抽搐了兩下,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你以為那二試很簡單啊?”
    蘇懷玉冷冷一笑,不屑地回道:“不然,我可都是一遍就過了,誰像你這般折騰。”
    蘇懷祥被這話一噎,氣得哈哈大笑起來,反擊道:“你倒是瀟灑,還不是折在了三試上,有什麽好得意的。”
    蘇懷晨在一旁聽著兩人鬥嘴,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有氣無力地說道:“六哥,七哥,你們倆要是有本事就把門叫開,趕緊找個郎中給我抓副藥來。要是沒那本事,就把嘴閉上,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行不行啊?我這渾身難受著,沒半條命都快交代在這兒了。”
    說完,他便蜷縮在車廂內,閉上了眼睛,那模樣,看著著實可憐。蘇懷玉和車夫老張見狀,也都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蘇懷祥,那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就等著看他怎麽解決這進城的事兒了。
    蘇懷祥被他們看得心裏直發毛,可也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忐忑不安地跳下馬車,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氣,來到城門下。他仰起頭,順著城頭那散發著微弱光亮的火盆往上望去,雙手握拳,鼓足了勁兒,大聲叫道:“城頭上的兵爺,我們……”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腳下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響,“嗖” 的一下,他下意識地往後跳了一大步,心裏 “咯噔” 一下,嚇得夠嗆。待稍稍穩住身形後,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摸索著,先是摸到了一根木棍似的東西,再往上一摸,觸感軟軟的,像是羽毛,又往下一摸,摸到了個金屬質地的,還帶著尖兒的物體。
    “啊…… 羽箭?” 蘇懷祥嚇得聲音都變了調,雖說這黑夜之中,旁人也看不清他的臉色到底有多慘白,可那驚恐的模樣卻是藏都藏不住。
    這夜深人靜的,寬闊的城門下原本就寂靜得可怕,蘇懷祥這一聲驚呼,就如同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石子,那聲音直接傳到了城樓上。
    隻聽得城樓上有人大喊了一聲:“還活著!”
    緊接著,“嗖嗖嗖……” 又是幾支羽箭射了下來,那箭頭在火光的映照下,閃著寒光,直朝著蘇懷祥射來。蘇懷祥這會兒也顧不上別的了,借著那點兒火光,總算是看清楚了箭是從城牆上後方的箭樓裏射出來的,嚇得他撒腿就跑,那速度,比兔子還快,比兔子輕。
    城樓上安靜了片刻,就聽到有人喊道:“沒動靜了,估計是射死了,繼續執勤吧,換班的弟兄們立刻回營休息了。”
    蘇懷祥被這一通箭嚇得魂都快沒了,在黑暗中慌亂地跑著,跑著跑著,連馬車停在哪兒都找不到了。原來,那車夫老張在城樓上射出幾支箭矢的時候,就借著城樓的火光看清了狀況,嚇得趕忙掏出鞭子,趕著馬車掉頭就跑,一直跑到他認為已經逃出了箭矢的射程範圍,這才停了下來。
    蘇懷祥哪知道這些,他隻覺得周圍一片漆黑,陰森森的,心裏害怕極了,隻能壓低聲音,帶著哭腔喊道:“老七…… 老八…… 老張…… 你們在哪兒啊?你們在哪兒……” 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淒慘和無助。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等到雞叫了,城門緩緩打開,那些要去城外農田裏務農的人,陸陸續續地從城門內走了出來。
    有個走在黃土官道上的老農,帶著自家的小孫女,正慢悠悠地走著,就瞧見路邊的地溝裏有一個人靠在樹上,身子蜷縮成一團,像是在睡覺。
    小女孩兒好奇地指了指那人,脆生生地對老農說道:“爺爺,你看,這個人死了嗎?”
    老農一聽,嚇了一跳,得去看看情況。他壯著膽子,試著慢慢靠近過去查看。這周圍有些喜歡湊熱鬧的人,見這邊有情況,也都圍了過來,不過大部分人還是不敢靠得太近,隻是遠遠地站著,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瞧。
    直到老農走到那人跟前,輕輕在他臉上拍了拍,倚樹而睡的男子這才慢慢蘇醒過來。他一睜眼,就看到一群人正俯身圍著自己,頓時嚇得不輕,大聲叫道:“幹什麽,幹什麽?你們是什麽人啊?”
    眾人一看這人沒死,頓時覺得沒意思,嘴裏喊了聲 “無聊”,便紛紛轉身散去了。
    老農看著他,憨憨一笑,說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小夥子,你這大晚上的怎麽睡在這兒了,多危險。”
    蘇懷祥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一聽老農這話,心裏那股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緩緩站起身,強裝鎮定,扯著嗓子大叫道:“死……我死?你才死了,你們全家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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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農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停下腳步,轉身走了回來,盯著蘇懷祥,語氣不善地說道:“你說什麽?你這小夥子,怎麽說話,有沒有點教養了?”
    蘇懷祥這會兒正憋著一肚子火沒處撒,也不管不顧了,憤怒地指著老農,罵罵咧咧地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你才死了,你們全家……”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那老農猛地抬手,“啪” 的一聲,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個耳光。這老農常年務農,那手上的力氣可大著,這一巴掌下去,打得蘇懷祥眼冒金星,腦袋都嗡嗡直響。
    蘇懷祥哪肯吃虧啊,他不服氣,下意識地就想還手。可那老農也是個練過幾手的,常年在鄉下,鄰裏之間有個磕磕碰碰的,難免會動手,對於打架鬥毆,他比蘇懷祥熟練多了。隻見他不慌不忙,直接伸手接住了蘇懷祥的手,順勢一個過肩背,就把蘇懷祥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那動作幹淨利落,一氣嗬成。
    蘇懷祥摔了個狗吃屎,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心裏的火更大了,撿起一個土塊,就打算繼續還手。
    周圍群居的老百姓,平日裏鄰裏之間為了些家長裏短的事兒,也經常靠拳頭來爭個理兒,蘇懷祥還不服氣?老人三拳兩腳把蘇懷祥給打趴下了,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這下蘇懷祥可算是徹底慫了,屁也不敢放一個,隻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那老農見他這副模樣,冷哼了一聲,這才背起鋤頭,拉著小孫女轉身離開,嘴裏還嘟囔了一句:“真他娘的不識好歹。”
    蘇懷祥見狀,又氣又恨,可也不敢再怎麽樣了,他舉起手裏的土塊,想朝著老農扔過去,可剛一抬手,就被老農的孫女瞪了一眼,那眼神裏透著一股毫不畏懼的勁兒,竟把蘇懷祥給嚇得不輕,手一哆嗦,土塊掉在了地上,他也僵在了原地,心裏越想越委屈,忽然 “哇” 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那哭聲那叫一個淒慘,在這空曠的官道上回蕩著,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過了許久,蘇懷祥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抽抽搭搭地又抹了最後一把淚,這才灰溜溜地爬上土路,準備去找馬車。
    這時候,天色已然大亮了,陽光灑在大地上,蘇懷祥一眼就看到了遠處小路邊上停著的馬車。他想起昨夜的遭遇,又想到剛剛被打的屈辱,心裏那股子憤怒和委屈交織在一起,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咬著牙,大步朝著馬車走去。
    馬車裏,蘇懷玉、蘇懷晨和車夫老張三人正睡得香,昨晚折騰了半宿,這會兒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覺,正做著美夢。
    蘇懷祥走到馬車跟前,看著那馬車,心裏的火 “噌” 的一下就冒了起來,也不管不顧了,對著馬車就是一陣瘋狂的發泄,撿起地上的石頭、土塊兒,就朝著馬車一通招呼。
    馬車裏的幾人被這動靜給吵醒了,先是微微蘇醒,迷迷糊糊地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感覺到馬車似乎有被人打砸的跡象,那 “劈裏啪啦” 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
    車夫老張猛地一下坐起身來,大聲叫道:“有人偷馬車,有人偷馬車!” 那聲音裏透著驚恐,把還在迷糊中的蘇懷晨和蘇懷玉也徹底給嚇清醒了。
    蘇懷晨燒了一晚上,這會兒剛睡舒服了一點,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給吵醒了,心裏別提多窩火了,正想發脾氣。
    蘇懷玉更是氣得不行,直接憤怒地將頭伸出窗外,張嘴就大罵道:“哪個王八蛋活膩了?敢來砸我們的馬車,是不是不想活了!”
    可他這一罵完,空氣仿佛瞬間就靜止了一般,他的目光和車外蘇懷祥那吃人般的眼神對上了,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夜他們扔下蘇懷祥轉身就跑的事兒,頓時就慫了,結結巴巴地說道:“六哥……”
    蘇懷祥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哪聽得進去這話,二話不說,撿起一個土塊就朝著蘇懷玉砸了過去,大罵道:“你個王八羔子,你們倒是睡得挺舒服啊,我昨晚差點兒就被射死了,你們倒好,扔下我就跑,還有沒有點兄弟情分了?”
    蘇懷玉被這土塊砸中了腦袋,疼得他 “哎喲” 一聲,脾氣也一下子上來了,大叫道:“我們又沒走遠,你他媽瘋了?大早上的就找不自在是吧,你等著,我還怕你不成?”
    說著,他就打開車門,跳了下去,朝著蘇懷祥衝了過去。蘇懷祥也不甘示弱,挽著胳膊,氣勢洶洶地來到車頭,瞪著蘇懷玉,大聲喊道:“來來來,今天咱倆得死一個,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蘇懷玉衝到跟前,兩人也不多廢話,直接就撕打到了一起,你一拳我一腳的,那場麵,打得是昏天暗地,塵土飛揚。
    蘇懷晨在馬車裏看著兩人這般模樣,心裏又急又無奈,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支撐著坐起來,大聲喊著:“老張,快下來勸架,別讓他們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啊!”
    車夫老張一聽,趕忙從車上跳下來,衝過去一人摟住一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總算把兩人給分開了。可這兩人雖然被分開了,嘴上卻依舊罵個不停,相互問候著對方祖宗十八代,那難聽的話是一句接一句,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兩人罵得都沒力氣了,這才氣喘籲籲地回到車廂裏,一個氣呼呼地坐在西北角落,一個滿臉憤恨地坐在東南角落,相互誰也不理睬誰,車廂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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