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追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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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一路馬不停蹄地趕路,那馬兒長時間的奔波,早已疲憊不堪,腳步都變得虛浮起來,車夫老張也被這一路的折騰弄得精疲力竭,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般。
直到天黑之後,他們才晃晃悠悠地來到了一家驛站跟前。這驛站就坐落在官道邊上,本是為公差之人提供便利的所在,尋常百姓可沒那資格在此處歇腳。
蘇家三兄弟看著車夫老張那慘白如紙的臉色,心中也滿是無奈,隻能好言寬慰著,勸他暫且再忍耐一陣,好歹再堅持堅持,找個合適的地方好好歇息。
驛站附近有一條蜿蜒的小路,順著小路前行,便能通向一個村莊。這村莊借著毗鄰官道和驛站的地利之便,村民們紛紛做起了民用的客棧和酒樓生意,久而久之,這兒竟發展得猶如一個熱鬧的小集市一般,人來人往,倒也頗具幾分煙火氣。
到了這村莊裏,車夫老張實在是扛不住了,連飯都顧不上吃一口,隨便找了個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了。
蘇家三兄弟見車夫這般模樣,想著自己這會兒也閑著無事,再一抬頭看看天色,已然入夜了。他們心裏暗自盤算著,衛吟霜她們那一行人,馬車估計也快不了多少,恐怕這會兒最多也就是剛剛抵達邢州城罷了。他們琢磨著,隻要自己這邊睡上兩三個時辰,然後起身接著趕路,定然能夠在衛吟霜她們睡醒之前追上她們,到時候再想辦法對付她們也不遲。
可衛吟霜這邊的情況,卻著實讓這三兄弟失望了。原來,衛吟霜她們早在午後就已然抵達了邢州城。那日在趙州城閑逛的時候,車夫瞅著天氣悶熱,擔心馬兒中暑,便趁著午後的空閑,睡了個安穩的午覺,養足了精神。而且,這車夫心裏有盤算,覺得天氣開始變得悶熱難耐,晚上趕路最為合適,一來夜晚涼爽,馬兒跑起來也舒坦,二來路上行人車輛少,能走得更順暢些,所以一路上精神頭很足,這速度自然就快了不少。
更要命的是,衛吟霜乘坐的那馬車,可是公務用車,用的都是上好的馬匹,跑起來又快又穩。反觀蘇家三兄弟租的那騾馬車,雖說騾子耐力倒是不錯,可速度實在是提不起來。本來這騾子就不如馬那般通靈性,難以領會車夫的意圖,再加上騾馬車的各種裝置相較於正經的馬車來說,顯得陳舊笨重,車夫得花費三倍的精力去把控速度,還得時刻留意著行進的方向,這一路下來,當真是心累不已。
邢州城的繁華程度,遠遠超出了衛吟霜的想象,不愧是有著 “潛龍之地” 美譽的城池。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街邊的店鋪一家挨著一家,鱗次櫛比,各類叫賣聲、吆喝聲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宛如一曲熱鬧非凡的樂章,彰顯著這座城池的勃勃生機。
聽到衛吟霜等人對邢州城的誇讚,北城門外的一個小商販臉上滿是得意之色,咧著嘴說道:“這位娘子,您這還隻是在北城門這兒看看,要是到南關去瞧瞧,那景象才叫一個威武壯觀,盡顯雄郡風範。”
靈巧兒聽了,不禁哈哈一笑,心裏暗自想著,果然不管是在哪朝哪代,這小商販的嘴,總是這般能說會道,透著一股愛顯擺的勁兒。
幾人覺得這個小商販挺機靈有趣的,當下也大方,直接就買了他十斤李子。那小商販見狀,頓時樂開了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屁顛兒屁顛兒地忙著給他們稱李子。要知道,他那攤位上總共也沒多少李子,這一下子可就賣掉了大半,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周圍其他的小商販們一看,好家夥,這家人出手如此闊綽,那還不得抓住機會,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推銷起自己的商品來。
靈巧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平日裏習慣了大手大腳地買東西,可在這個時代,尋常老百姓大多沒多少閑錢,平日裏買賣東西,都是一個一個地交易,哪像自己這般一買就是大份兒的,這下可算是惹事了。
幾個人被這熱情的商販們圍在中間,實在是架不住了,無奈之下,又少許買了幾樣東西。可這一下,城門外所有的商販像是嗅到了商機一般,全都聚攏了過來,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那場麵,一時間竟有些失控了。
衛吟霜的三個護院見勢不妙,擔心衛吟霜會出什麽意外,趕忙抽出樸刀,神色嚴肅地將那些商販們隔開,護著衛吟霜等人往城裏走去。
好不容易進了城,幾人這才鬆了口氣,相視大笑起來,紛紛感歎著這座城池確實是繁榮得很呐。
經過城門之後,馬車緩緩靠近,車夫老陳趕忙停穩馬車,請衛吟霜上車。衛吟霜剛走到馬車旁,正準備上車,就見兩匹馬如離弦之箭一般,一前一後地從北城門疾馳而入。
先前聚在城門口內外的那些小商販們,原本離城門道還有些距離,可眼見著那兩匹馬風馳電掣般地衝過來,那馬蹄揚起的塵土都撲到臉上了,下意識地就往一旁跑去躲避,一時間,城門口亂成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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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著那跑在前麵的一匹馬就要直直地撞到自家的馬車了,說時遲那時快,靈巧兒反應極快,猛地一把將衛吟霜從車邊扯了下來,衛吟霜一個踉蹌,整個人撞進了靈巧兒的懷裏。
緊接著,隻聽 “砰” 的一聲巨響,那奔跑在前方的馬躲閃不及,結結實實地撞上了馬車。車夫老陳見狀,想要跑開,可已經來不及了,那被撞得脫了臼的馬車帶著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他給撞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而自家馬車上的馬也受到了驚嚇,像是發了瘋似的,忽然揚起前蹄,長嘶一聲,不顧一切地往前狂奔而去。那連接馬車的繩子還剩下些許掛在馬身上,破爛不堪的車廂被馬拖拽著,在地上拖出了十幾丈遠,最終車馬徹底脫了韁,那馬便直奔城中而去,揚起一路的塵土。
老陳躺在地上,看著自己的老夥計就這麽跑了,心急如焚,下意識地掙紮著想站起身來,可那鑽心的疼痛襲來,讓他根本使不上勁兒,試了幾次,終究是沒能起來。
再看那匹追尾的馬,也被嚇得不輕,同樣掙脫了韁繩,丟下主人,撒開蹄子往另一個方向跑掉了。
這時候,眾人這才看清,那騎著馬一前一後衝進來的兩個人。前麵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身材瘦小,身上背著一把樸刀。他被馬這麽一撞,摔倒在地後,順勢在地上連著滾了幾下,倒也機靈,忽然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迅速抽出背後的樸刀,轉身對準了後麵騎馬追他的人。
而後麵騎馬的那個人,直接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身姿輕盈,落地時穩穩當當,隨後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儀刀。
此刻,靈巧兒才仔細看清楚,這手持儀刀的竟是個女子。而且看著還有些眼熟,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再看那中年男人,個子不高,長得尖嘴猴腮的,眉心狹窄,麵頰消瘦,卻帶著一絲弧度,天庭倒是飽滿,隻是那一雙三角眼,透著一股狡黠凶狠的勁兒,整個人看上去,竟有點像那小說裏的嶽老三,不過可沒有嶽老三那般帶著幾分萌態,再加上他手上那把寒光閃閃的樸刀,更顯得凶悍無比了。
而這邊手持儀刀的女子可就大不一樣了,她個子高挑,身形卻明顯很纖瘦。單從麵相上看,像是二十出頭的模樣,可從那纖瘦的體態來看,倒更像是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兒,若不是那前凸後翹的身材辨識度高一些,真會讓人誤以為她還是個未長大的小姑娘。
“太瘦了,能扛住這一樸刀嗎?不過這身材倒是真好看啊,我喜歡。不行,我得找機會幫她一把……” 靈巧兒心裏暗自盤算著,琢磨著一會兒要是打起來,自己該怎麽出手幫忙才好。
令她沒想到的是,那女子手中的儀刀看著纖細精致,可當與那中年男人的樸刀接觸的瞬間,高下立判,隻聽 “哢嚓” 一聲脆響,那樸刀竟直接被攔腰截斷了,斷成了兩截掉落在地上。
然而,那女子的手並沒有就此收力,儀刀仿佛絲毫沒有受到過任何阻礙一般,繼續朝著中年男人劈砍過去,那氣勢,銳不可當。中年男人嚇得亡魂皆冒,趕忙再次就地一滾,狼狽地躲開了這淩厲的一擊。待他起身時,也不知從哪兒又掏出了一把樸刀,手忙腳亂地替換了先前斷掉的那把刀身。此刻的他,雖然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驚恐萬分,可嘴上卻依舊不服氣,扯著嗓子怒吼道:“你不過就是仗著那把刀厲害罷了,你有種別每次都砍壞我的刀,有本事咱們真刀真槍地較量較量。”
靈巧兒在一旁見狀,忍不住冷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幼稚。”
可這話一出口,她自己反倒愣住了,因為她發現,那手持儀刀的女子竟和她幾乎是同時喊出了這兩個字,兩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在這嘈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突兀。
靈巧兒看著那女子冷漠的眼神,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光,不禁脫口而出:“哎?你不是那個冰冷禦姐嗎?”
那被稱作 “冰冷禦姐” 的女子這才像是想起了她一般,不過嘴上卻並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大步流星地朝著那個中年男人衝了過去,眼神中透著一股必殺的決心。
中年男人此刻已經被逼到了一家店鋪的牆角,退無可退了,無奈之下,隻能硬著頭皮再次舉起樸刀迎了上去。可結果可想而知,那樸刀剛一碰到儀刀,又 “哢嚓” 一聲斷掉了,這下他手裏就隻剩下個刀把了,可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隻能拿著刀把上下翻飛地揮舞著,試圖抵擋那女子的進攻,那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這次,他是徹底沒了退路,被那女子用儀刀抵住了喉嚨,隻要稍微一動,那冰冷的刀刃就能劃破他的咽喉。
那中年男人見儀刀並沒有直接抹他的脖子,心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可緊接著,他竟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儀刀的劍身,妄圖奪刀掙脫。那女子見狀,眼神一冷,手上猛地發力,直接反轉刀刃,在對方的手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鮮血頓時湧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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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這下再也不敢亂動了,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緩緩地癱坐在地上,竟 “嗚嗚” 地哭了起來,邊哭邊喊道:“滅世之雪,你也太欺負人了吧。你仗著自己武器鋒利,這分明就是勝之不武,哪有你這樣的。”
靈巧兒在一旁聽著,滿臉疑惑地看著兩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暗自思忖著:“她叫滅世之雪?這名字好霸氣啊,隻是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她的人名,還是她手上那把劍的名字?”
那被稱作滅世之雪的女子冷冷地說道:“範癲狂,你少在這裏廢話了。我今日便宣布,你被捕了。有什麽話,留著到公堂上去說吧。我不過是奉命追捕你罷了,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原來那個中年男子叫範癲狂,靈巧兒隻覺得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心裏暗自感歎著,果然這龍興之地就是不一樣啊,到了這兒之後,不光這畫風變得奇特了,就連這人物的名字都透著一股古裏古怪的感覺,仿佛跟那些大古都裏出來的人物似的,透著神秘又怪異的氣息。
範癲狂一聽要被抓去公堂,心裏又打起了小算盤,趁著滅世之雪說話的間隙,剛想晃動身子趁機逃脫,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那滅世之雪眼疾手快,儀刀輕輕一揮,直接劃破了他的衣服,嚇得他頓時哇哇大叫起來:“不不不,我不跑了,我不跑了。” 說著,竟又開始大哭起來,邊哭邊哭訴道:“我累了,我真是太累了。你從蜀國一直追我到遼地,又從遼地追我到大周,我好不容易在真定府甩掉了你,想不到如今又被你給找到了。你說說你,每個月才二兩銀子,你何苦這麽拚命啊,就為了抓我,值得嗎?”
滅世之雪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從懷裏掏出一塊柔布,動作優雅又利落,輕輕擦拭著那明晃晃的儀刀,將刀上沾染的血跡擦幹淨後,這才不緊不慢地把儀刀放回刀鞘之中,語氣冷淡地說道:“我滅世仙廬一旦接手了追捕令,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會把你找出來。你若是不想把自己活活累死,我勸你從現在開始,就乖乖認命吧,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範癲狂見她收起了儀刀,以為有機可乘了,臉上頓時露出得意的神色,竟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這周圍顯得格外刺耳,隻聽他大聲嚷道:“哈哈哈哈,你是蜀國的秘密行司,居然追我追到大周來?你還得意什麽?哈哈哈,快來人啊,這裏有蜀國來的私密行司的細作啊,大家都來看啊。”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霎時間,圍觀的人群裏就開始躁動起來了,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看向滅世之雪的眼神裏都多了幾分異樣,嘴裏念叨著 “蜀國人”,顯然對這個身份頗為敏感。
靈巧兒站在一旁聽著,心裏總覺得這個稱呼很是別扭,在她原本的印象裏,蜀國那可是代表著正義的國家,魏國有魏國的風骨,蜀國有蜀國的浪漫,那都是令人心生向往的存在。
可如今這情形,看上去蜀國倒像是個反派了,雖然這個滅世之雪看上去確實挺好看的,又陽光又漂亮,還帶著一股高冷的氣質,可這身份擺在這兒,好像就是個反派角色。再想想這大周後來被趙匡胤篡位,開啟了漢人幾百年的屈辱史,可不管怎麽樣,在她心裏,隻要是同一時期,不在柴趙版圖內的,她便下意識地默認為反派了。
哎,滅世之雪,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可惜了,竟然是個反派,真是讓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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