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鼠標在“確認提交”按鈕上懸了整整三分鍾。
    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跳成0000，寫字樓的中央空調不知何時停了，悶熱的空氣裹著泡麵味鑽進鼻腔，和他眼下的青黑一樣，透著股揮之不去的頹唐。桌角的紙箱還沒封牢，裏麵裝著他在“量子躍遷”工作室最後的痕跡——半盒沒吃完的速溶咖啡，一本寫滿bug批注的筆記本，還有張團隊聚餐時拍的合影，照片上的他笑得露出虎牙，根本想不到三個月後，自己會因為一個“不可逆邏輯漏洞”被掃地出門。
    “邏輯漏洞”——多體麵的說法。林野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其實就是他寫的代碼出了問題，讓測試員小陳的意識被虛擬戰場碎片纏住，至今還在精神病院裏對著牆喊“銀色的雨在啃食影子”。
    鼠標墊邊緣被指甲摳得起了毛球，就在這時，屏幕突然彈出個深藍色廣告窗。沒有關閉按鈕，隻有一片流動的星圖，星圖中央的裂痕裏，緩緩浮出一行字：
    “《星界裂痕》——99神經適配率，找回被算法偷走的人生。”
    廣告配樂是電流聲混雜著鋼琴音，聽得人頭皮發麻。林野剛想強製關機，指尖卻鬼使神差地落在了觸控板上。他想起老板把辭退信推給他時的眼神，像在看一塊報廢的硬盤：“林野，你寫的代碼太‘活’了，像有自己的想法，這不安全。”
    “活的代碼？”他嗤笑一聲，點了“立即注冊”。
    沒有繁瑣的表單，屏幕突然暗下去。不是斷電的黑，是帶著吞噬感的墨色，連鍵盤背光都被吸了進去。林野剛想按電源鍵，桌麵“哢噠”彈起一道金屬環，精準扣住他的手腕。冰涼的觸感順著血管爬上來，像有生命的東西在舔舐骨頭。
    “神經連接啟動……適配性檢測中……”
    聲音直接炸在腦海裏，細針似的紮進太陽穴。林野猛地抽手，金屬環卻越收越緊，他眼睜睜看著指甲縫滲出淡藍色的光，像融化的星辰，順著血管往心髒遊。
    “檢測到異常神經波動……與‘星界本源’匹配度98.7……”
    “警告：未在種族數據庫中找到對應模板……”
    “強製綁定‘無種族臨時模板’……初始屬性生成中……”
    視野炸開白光，比手術燈還刺眼。再睜眼時，鼻腔灌滿鐵鏽和機油的混合味，嗆得他咳嗽。腳下是嵌著碎石的鋼板，每踩一步都“嘎吱”呻吟；頭頂垂著滋滋漏電的電纜，藍火花偶爾濺落，在地上燒出小黑點。
    他低頭看手，虎口那道淺疤還在——十八歲學編程時被美工刀劃的，縫了三針。握拳時，指節發力感真實得可怕，連掌心敲鍵盤磨出的薄繭都清晰可觸。
    “這就是99適配率？”他罵了句，試著調出菜單。
    半透明的藍色光屏浮在眼前，id欄顯示“未命名”，屬性列表讓他瞳孔驟縮：
    【種族】：無臨時模板，不可更換）
    【職業】：未解鎖
    【等級】：1
    【生命值】：1010
    【力量敏捷智力體質】：1111
    【精神】：？？？數據異常）
    【技能】：無
    【初始物品】：生鏽的匕首攻擊力12，耐久度510）
    林野捏了捏拳頭，肌肉纖維在動，卻毫無力量感。最低級的史萊姆種族初始力量都有3點，這屬性說是廢柴都算抬舉。
    光屏右側彈出小字：“您已進入新手區域‘鏽鐵營’，請尋找npc‘老鐵匠’接取引導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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