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上空的濃霧像是被人狠狠擰過，成團成塊地砸下來，帶著鐵鏽味的風卷著沙礫，打在斷壁殘垣上“劈啪”作響。祭台邊緣的火把被風撕扯得東倒西歪，光影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無數隻爪子在攀爬。
    “把碎片交出來！”鐵鷹副會長的咆哮裹著寒意撞過來，他胯下的黑馬不安地刨著蹄子，鐵掌踏在碎裂的石板上，火星隨著每一次蹬踏濺起，落在旁邊燃著的火堆裏，激起一陣劈啪爆響。
    石磊橫起石錘迎上去時，錘麵與斧刃相撞的瞬間，震得祭台邊緣的石塊簌簌往下掉。他腳邊的篝火被震得傾斜，火星子飛起來，燎到他的褲腳，他卻渾然不覺，隻盯著對方的眼睛冷笑：“有本事自己來拿，別學瘋狗叫！”
    蘇曉蹲在星圖前，指尖剛按到第六顆星的凹槽，就聽見身後傳來“哢嚓”一聲——一塊鬆動的石磚被鐵鷹玩家踹飛，擦著她的耳際砸在星圖中央，激起一片粉塵。她嗆得咳嗽，抬頭時正好看見兩個玩家舉著帶倒刺的鐵棍撲過來，鐵棍上還掛著未幹的布條，顯然剛抽打過新手玩家。
    “離她遠點！”琉璃的長劍破開濃霧，劍光像一道冰棱，精準挑開兩人的手腕。她的銀甲在火把光裏泛著冷光，甲片縫隙裏滲出血珠，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風掀起她的披風，露出裏麵被劃破的衣袍，“蘇曉，快！他們在拆祭壇的承重柱！”
    蘇曉這才注意到，祭台角落的石柱正在搖晃，上麵的裂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每一次震動都伴隨著石屑墜落的聲響。破譯師正抱著一根石柱死死往後拽，他的眼鏡早就被打飛，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卻還在嘶吼：“左邊第三塊磚！墊住就能撐住！”
    林野剛躲過一記橫掃而來的鐵棍，後腰的傷口就被風灌得生疼，血順著衣擺滴在地上，在石板上暈開小小的紅圈。他瞥見蘇曉被兩個玩家逼到星圖邊緣，星圖上的光已經暗了三顆，而鐵鷹副會長的巨斧正帶著風聲劈向石碑——那是星圖能量的核心。
    “攔住他！”林野嘶吼著撲過去，身體撞在石碑上的瞬間，他聽見自己肋骨“哢嚓”輕響。巨斧砸在他身後的石壁上，碎石飛濺，一塊尖銳的石片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在他顴骨上劃開一道血口。血珠滴落在星圖上，竟讓暗下去的星光顫了顫。
    “林野！”蘇曉的聲音帶著哭腔，指尖慌亂中按偏了第七顆星的位置。星圖的光突然亂成一團，符文扭曲成怪異的形狀，祭壇地麵開始震顫，裂縫像蛛網般蔓延開去。
    “按石碑的紋路走！”林野咳著血喊，視線裏的火光和人影開始重疊，他卻死死盯著蘇曉腳下——那裏的石板比周圍略新，邊緣還留著撬動過的痕跡，“第七顆星在你腳邊！石板下！”
    蘇曉的靴子踩在石板上，果然感覺到鬆動。她用碎片撬開石板的瞬間，就聽見“轟隆”一聲——承重柱徹底斷裂，半麵石牆轟然倒塌，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鐵鷹副會長的巨斧趁著混亂再次劈來，斧刃上的寒光在塵霧中一閃而過。
    “鐺！”石磊用巨盾硬生生架住，盾麵被劈出一道深痕。他脫臼的胳膊以詭異的角度歪著，卻用肩膀死死扛著盾，牙縫裏滲著血：“蘇曉！快！老子快撐不住了！”
    蘇曉將碎片嵌進凹槽的刹那，金光猛地炸開，穿透塵霧，將整個祭壇照得如同白晝。那些扭曲的符文瞬間歸位，斷裂的石柱竟在光芒中微微合攏，掉落在地的石塊懸浮起來，重新拚回原位。鐵鷹玩家手裏的鐵棍開始變得透明，副會長的巨斧“哐當”落地，在金光中化為點點光斑。
    林野攥著新獲得的菱形碎片，看著蘇曉撲過來扶他，嘴角的血混著笑：“看……成了。”
    風卷著最後的塵霧散去，遠處傳來係統警報的尖嘯，迷霧森林的邊緣正在透明化，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印。琉璃用劍挑著鐵鷹副會長的衣領，他的臉在金光中扭曲，滿是不甘：“怎麽可能……這不可能！”
    石磊靠著修複的石柱坐下，脫臼的胳膊終於能活動，他咧嘴笑出白牙，看著遠處崩塌的迷霧：“早說了……邪不壓正。”
    蘇曉給林野包紮傷口，指尖觸到他發燙的皮膚，眼淚掉在他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濕痕。火光在他臉上跳動，映得那道新添的血疤格外清晰。
    “還疼嗎？”她小聲問。
    林野搖搖頭，舉起那枚在火光中發亮的碎片，與之前的碎片靠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共鳴聲：“你聽，這聲音……像不像勝利的動靜？”
    風穿過修複的石柱，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在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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