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像被掐住的尖叫，戛然而止的瞬間，祭壇地麵猛地掀起一陣震顫。林野踉蹌著扶住星圖石碑，指尖的碎片燙得幾乎要脫手——兩塊碎片相觸的地方，紅光順著紋路遊走，像燒紅的鐵絲。
    “媽的！腳底下怎麽跟裝了震動器似的！”石磊的石錘砸在搖晃的斷壁上，濺起的碎石打在他臉上，“你們看那邊！”他指向新手村方向，黑煙正從屋頂縫隙裏往外冒，原本整齊的街道像被啃過的餅幹，邊緣在空氣中扭曲、透明，“地圖在化！”
    蘇曉的掃描儀屏幕跳成一片紅光，數據亂碼中夾雜著刺耳的蜂鳴：“【星核碎片共鳴過載！新手村西北區數據崩塌速度加快！鐵鷹關押玩家的籠子……能量罩快碎了！】”她的聲音發顫，指尖劃過屏幕上的紅點，“至少二十個玩家被困在那，意識能量條在掉，再不去……”
    “我去！”琉璃的長劍在掌心轉了個圈，劍穗掃過她滲血的手腕，“林野，你帶碎片去安全區，傳送符拿好——雲帆的通道設在迷霧森林邊緣的老橡樹下，符紙捏碎就能觸發。”她甩給林野一張黃符，符麵用朱砂畫著複雜的紋路，“我們救人後會跟上，保持通訊。”
    “不行！”蘇曉突然抓住林野的胳膊，掃描儀的光束打在碎片上，映出交錯的能量線，“碎片必須同步攜帶！剛才共鳴時係統提示了，分開超過百米，能量場就會失衡，可能引發更大範圍的崩塌！”她看向琉璃，“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石磊突然扛起石錘往西北方向衝，石錘拖在地上劃出刺耳的火花：“哪那麽多廢話！”他回頭衝林野咧嘴笑，露出沾著血的牙，“我去那邊製造點動靜，鐵鷹那幫孫子肯定盯著碎片呢，老子去引開他們！記住啊——”他突然拔高聲音，震得旁邊的火把都晃了晃，“要是我被係統強製下線，記得在世界頻道給我刷三句‘石磊牛逼’！”
    “石磊！”蘇曉想拉住他，卻被林野按住肩膀。
    林野攥緊兩塊發燙的碎片，指節泛白：“琉璃，你帶三個人跟石磊去牽製，別硬拚，主要是拖延時間。蘇曉，你用掃描儀定位籠子的能量罩弱點，我們從側麵包抄，救人帶轉移同步進行。”他將傳送符塞進蘇曉口袋，“碎片我和你各帶一塊，保持五米距離，既能穩住能量，又方便行動。”
    “好！”琉璃立刻點了兩個擅長潛行的隊友，“石磊！等我們抄你後路！”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冒煙的巷道裏，劍光偶爾刺破煙霧，留下一閃而逝的冷光。
    林野將其中一塊碎片遞給蘇曉，指尖相觸時，兩人都感覺到一陣電流般的麻意——能量場果然穩定了些。“跟緊我，”他拔出腰間的短刀，刀身在震動的空氣中微微發顫，“注意腳下，別踩那些透明的地方，掉下去就直接回重生點了。”
    蘇曉點頭，掃描儀的光束掃過前方：“左前方五十米有鐵鷹的巡邏隊，他們好像在往籠子那邊搬東西，像是……能量吸收器。”
    “狗改不了吃屎，這時候還想著搶能量。”林野壓低聲音，拉著蘇曉躲進一棟半塌的民房。房梁“嘎吱”作響，牆皮不斷往下掉，露出後麵透明的虛空。透過窗戶縫隙，能看到三個鐵鷹玩家正扛著黑箱子往籠子方向走，箱子上的管子連著金屬籠——裏麵果然關著十幾個臉色慘白的新手玩家，籠子的能量罩已經薄得像層保鮮膜。
    “能量罩的弱點在東南角，”蘇曉的掃描儀發出輕微的“嘀”聲，“需要用碎片的能量衝擊。但他們守得很嚴……”
    話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石磊的怒吼：“鐵鷹的雜碎！爺爺在這！”緊接著是石錘砸向地麵的巨響，震得民房的玻璃“嘩啦”碎裂。巡邏隊的人立刻轉頭，罵罵咧咧地往聲音方向跑：“媽的又是這夯貨！”
    “機會！”林野拽著蘇曉衝出民房，腳下的地麵突然下陷，他及時拽住蘇曉，兩人踩在一塊還沒完全透明的石板上，石板邊緣已經開始卷曲。
    蘇曉迅速將碎片按向能量罩的東南角，紅光撞上罩子的瞬間，罩子像肥皂泡似的“啵”地破裂。籠子裏的玩家驚呼著往外跑，其中一個紮馬尾的女孩抱著頭蹲在地上發抖，蘇曉跑過去拉她：“快起來！地圖要沒了！”
    林野正擋在籠門口，短刀架在一個折返回來的鐵鷹玩家脖子上：“滾。”玩家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跑了。他回頭時，突然看見蘇曉身邊的地麵正在透明化，那紮馬尾的女孩半個腳掌已經陷了進去，嚇得尖叫。
    “蘇曉！”林野飛身撲過去，拽起女孩扔給旁邊的玩家，自己卻因為慣性踩進了透明區域——半個小腿瞬間變得透明，疼得他悶哼一聲。
    “林野！”蘇曉伸手去拉，指尖剛觸到他的胳膊，碎片突然發出強光，將兩人包裹住。林野感覺小腿的痛感消失了，低頭一看，碎片的紅光在腳下凝成一塊臨時的立足點。
    “快走！”他拽著蘇曉往迷霧森林方向跑，身後的籠子和民房正在加速消失，化為點點光斑。石磊和琉璃的身影從火光中衝出來，石磊的石錘上沾著血，胳膊上還掛著個鐵鷹玩家的匕首：“跑快點！老子快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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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跟著碎片的紅光往森林邊緣衝，腳下的地麵不斷開裂、透明，蘇曉的掃描儀瘋狂報警：【剩餘安全區域：10……5……】
    林野突然捏碎琉璃給的傳送符，黃符燃起金色的火焰，將所有人裹住。在視野被金光吞沒的前一秒，林野聽見石磊還在喊：“記得給我刷‘牛逼’啊！”
    下一秒，眾人摔在老橡樹下的草地上，迷霧森林的空氣帶著潮濕的草木香，地麵平穩，再沒有震動。蘇曉回頭，能看到身後的天空中，新手村的虛影正在像融化的冰一樣消失，最後隻剩下一片空白。
    林野癱坐在地上，揉著還在發麻的小腿，碎片在他掌心安靜地亮著。蘇曉湊過來，掃描儀顯示：【星核碎片能量穩定，玩家意識均已脫離危險區域】。
    “我們……活下來了？”紮馬尾的女孩小聲問，眼裏還含著淚。
    琉璃靠在橡樹上喘氣，劍插在旁邊的泥土裏：“活下來了。”她看向林野，“石磊呢？剛才傳送時他還在後麵……”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落在旁邊的空地上，石磊灰頭土臉地摔了出來，石錘“哐當”砸在地上。他爬起來拍了拍衣服，咧嘴一笑：“誰說老子會掛？記著啊，世界頻道刷起來！”
    林野看著他胳膊上還插著的匕首，突然笑出聲。蘇曉也跟著笑，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遠處的空白裏，仿佛還能看到那些透明的石板、崩塌的房屋，以及鐵鷹玩家驚恐的臉。但此刻，身邊的人都在，碎片的紅光暖融融的，像個安穩的句號。
    “刷，必須刷。”林野掏出通訊器，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三個字：石磊牛逼。
    蘇曉湊過去，跟著敲了一遍。很快，世界頻道被密密麻麻的“石磊牛逼”刷屏，像一場遲來的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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