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響的據點藏在小行星的溶洞裏，潮濕的岩壁上掛滿了各種改裝零件，生鏽的齒輪與閃爍的能量線交織成一張雜亂的網。角落裏堆著廢棄的機甲殘骸，其中半截機甲臂上還嵌著塊屏幕，循環播放著聯邦軍的通緝令。林野的目光落在最顯眼的那張上，照片裏的老k穿著電競戰隊的隊服，眉眼舒展，笑容亮得晃眼，完全看不出如今身上的狠戾。通緝令下方的“懸賞700萬星幣，死活不論”字樣被人用匕首劃得亂七八糟。
    “別看了，”老k把一杯渾濁的液體推到他麵前，杯壁上還沾著幹涸的油漬。他自己則拿起個缺角的金屬杯，灌了口深紫色的酒液，喉結滾動時，脖子上的疤跟著動了動，“那是十年前的我，還相信‘公平競技’那套廢話。”金屬義肢重重砸在石桌上，震得杯中的液體濺出幾滴，“直到聯邦用星界數據偽造證據，說我打假賽，把我扔進星界裂縫——那裏可沒有裁判，隻有吃人的數據流。”
    林野抿了口杯中的液體，辛辣的味道像火一樣燒過喉嚨，嗆得他咳了兩聲。“你說的‘無規則’，就是拋棄數據重組？”他記得在聯邦學院時，導師反複強調“數據是唯一的準繩”，可來到這裏後，所有學到的規程都在被顛覆。
    “錯。”老k突然出手，金屬義肢快如閃電，一把扣住林野的手腕，將他反剪到背後。林野猝不及防，撞在冰冷的岩壁上，疼得悶哼一聲。老k俯身，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後，聲音卻冷得像冰：“是讓數據為你發瘋。”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剛才重組引擎時，還在算最優解，可在深淵裏，最優解早被別人堵死了！”
    林野的視野裏瞬間浮現代碼流，那是他下意識調動的數據預判，可老k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狠狠一拳砸在他後背。代碼瞬間潰散，劇痛讓林野眼前發黑。“疼嗎？”老k鬆開手，退開半步，看著他彎腰喘息，“這就是第一課：別依賴數據，你的骨頭、直覺、哪怕是同歸於盡的狠勁，都比那些冰冷的數字可靠。”
    接下來的三天，林野被老k扔進溶洞深處一個堆滿廢棄機甲的倉庫。這裏比外麵更暗，隻有幾盞應急燈閃爍著紅光，照得那些扭曲的機甲殘骸像蟄伏的怪物。老k扔給他一把鏽跡斑斑的能量刀，刀身坑窪不平，激活時還會發出滋滋的電流聲。而老k自己，則提著根手腕粗的鋼管，鋼管上布滿尖刺，顯然是特意改裝過的。
    “訓練”就此開始。當林野試圖調動周圍機甲的能量數據，預判老k的攻擊軌跡時，鋼管會帶著破風的呼嘯，精準地砸在他的膝蓋上，讓他瞬間失去平衡；當他重組身旁的機甲零件，想搭起簡易防禦時，老k會故意賣個破綻，在他分神調動數據的瞬間，鋼管已經抵在他的咽喉，冰冷的觸感讓他汗毛倒豎。
    倉庫裏其他的殘響成員偶爾會路過，沒人上前幹涉。那個紮髒辮的女生會靠在門口，一邊擦著她的能量槍，一邊吹口哨；獨眼的機械師則會趁機拆解旁邊的機甲，時不時扔給林野一塊齒輪，像是在提醒他“別光挨打，也該學會撿武器”。
    第五天，林野已經渾身是傷，舊傷疊新傷，校服被劃得破爛不堪。老k踩著他的胸口，金屬義肢的陰影將他完全籠罩，鋼管的尖端離他的眼睛隻有幾厘米。“你在怕什麽？”老k的聲音低沉，“怕數據出錯？怕違反那些在聯邦學院裏學的狗屁規程？”
    林野咳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視線透過老k的臂彎，落在倉庫頂部縱橫交錯的電纜上。那些裸露的線纜正滋滋地冒著電火花，在應急燈的紅光下，電流的軌跡清晰可見。他突然笑了，笑聲嘶啞，卻帶著種豁出去的瘋狂。
    就在老k皺眉的瞬間，林野猛地翻身，不是去抓近在咫尺的鋼管，而是拽過旁邊一根暴露的電纜。強電流瞬間竄遍全身，他疼得渾身痙攣，卻死死咬著牙，調動所有精神力，將電纜的電流數據與老k金屬義肢的能量頻率強行對接——那是他在無數次被擊中時記下的頻率，帶著老k獨有的能量波動。
    老k察覺不對時已經晚了，當他的金屬義肢碰到林野的瞬間，強烈的電流順著義肢竄上去，他疼得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了半步，金屬義肢上冒出黑煙。
    倉庫門口的髒辮女生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機械師也停下手裏的活，抬頭衝林野豎了個大拇指。
    “這才對。”老k甩著發麻的金屬義肢，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用自己當誘餌，夠狠，夠瘋——這就是無規則。”他扔掉鋼管，扔給林野一個能量修複包，“今天就到這，明天早點來，教你怎麽給武器喂數據病毒。”
    林野接住修複包，看著老k轉身的背影，金屬義肢在地上拖出一串火花。他撕開修複包，冰涼的凝膠敷在傷口上，帶來陣陣刺痛，卻也讓他的腦子更加清醒。倉庫裏的應急燈依舊閃爍，那些機甲殘骸在紅光中仿佛活了過來，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這裏的生存法則——在深淵裏，規則從來都掌握在敢於打破規則的人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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