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工坊的金屬頂篷漏著星子，焊槍的火花濺在林野手背上，他卻像沒察覺似的，專注地盯著兩塊能量護盾的接縫。左邊那塊來自聯邦軍淘汰的“鐵壁”機甲，盾麵布滿彈坑；右邊那塊是深淵部族的廢棄殘骸，邊緣還留著基因藥劑腐蝕的暗紋。當焊槍的藍焰將它們熔接成畸形圓盾時，周圍的廢棄零件突然嗡鳴起來，像被喚醒的蜂群。
    “啟動試試。”林野擦了把臉，鼻尖沾著的機油蹭成了灰黑色。
    石頭嗷地一聲撲過去，手掌按在盾麵中央的凹槽裏。紫芒猛地炸開，將整個工坊照得如同白晝，盾緣的裂紋裏滲出細碎的電流，在空氣中織成半透明的網。“乖乖……”石頭舉著盾轉了個圈，紫網竟跟著他的動作收縮，“這玩意兒比老k的義肢還聽話！”
    “聽話有什麽用？”老灰的聲音像塊冰砸進熱油鍋，他手裏的光腦還在投影仲裁庭的警告函，“‘使用未登記能量重組技術，涉嫌利用係統漏洞’——這白紙黑字寫著，你們想讓公會徹底消失嗎？”
    角落裏正在打磨槍管的小艾嗤笑一聲，金屬碎屑從她機械義肢的指縫漏下來：“消失？去年深淵搶我們礦場時，老灰你可不是這麽說的。當時你讓石頭帶著最後三箱高能電池去求和，結果人家把電池扔了，還打斷了石頭三根肋骨。”
    石頭摸了摸腰間的舊傷，把紫盾往地上一頓：“小艾說得對！林哥這盾能扛粒子炮，上周要不是它，阿譯的終端早就被打爛了——總比抱著警告函等死強！”
    老灰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指著林野的手都在抖：“你們懂什麽？十年前‘鐵爪’公會就是因為改造裝備，被係統判定為bug，一夜之間全消失了！我親眼看見他們的基地在白光裏化成灰……”
    “那是因為他們沒本事打贏清算隊。”老k的拐杖突然敲在光腦上，投影瞬間熄滅。他從懷裏掏出個油布包，層層解開後，暗褐色的星核碎片在星光下泛著冷光，“老灰，你該認得這東西吧？當年我們從聯邦實驗室搶出來時，你還說要把它當證據。”
    老灰的瞳孔驟縮，後退半步撞翻了零件箱：“你……你還留著它？這碎片會引來意識汙染！我弟弟就是……”
    “你弟弟就是靠它，才把深淵汙染星核的證據藏進了第七實驗室。”老k打斷他，將碎片塞進林野手裏。碎片剛碰到林野的指尖，就燙得像塊烙鐵，無數混亂的畫麵閃過——白大褂在星核上注射藍色藥劑，深淵首領的獰笑，還有個模糊的聲音在喊：“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
    “這碎片能映出真相。”老k的拐杖在地上劃出火星，“仲裁庭怕的不是bug，是有人敢拆穿他們和深淵的勾當。林野，你的盾不是歪門邪道，是我們這些鏽鐵最後的鋒芒。”
    工坊外突然傳來引擎轟鳴，阿譯連滾帶爬地衝進來：“是深淵的巡邏隊！這次來了三艘！”
    林野抓起紫盾扔給石頭，自己抄起改造過的重炮——炮管是用兩根報廢步槍拚的，炮口纏著圈能量導管。“老灰，”他檢查彈藥時頭也不抬，“要麽躲進零件堆裏等他們燒基地，要麽……”
    “要麽把這些雜碎的機甲拆來當零件！”小艾的狙擊槍已經架在了窗台上，機械義肢的關節發出哢嗒脆響，“林哥，記得給我留塊深淵機甲的核心，我想改把能打穿能量盾的槍。”
    老灰看著手裏的警告函，又看看林野他們眼裏的光，突然把光腦往零件堆裏一摔。“媽的！拚了！”他從牆角拖出塵封的火箭筒，“當年我跟老k搶礦場時，比這凶險十倍！”
    紫盾的光芒再次亮起，這次映著的，是所有人臉上的決絕。林野扣下重炮扳機的瞬間，突然明白老k說的“鋒芒”是什麽——不是改造裝備的威力，是鏽鐵終於敢對熔爐說“不”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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