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會大廳的空氣像灌了鉛，全息屏上的進度條卡在正中央，左邊的“同意”和右邊的“反對”像兩列對撞的列車，僵持著不肯退讓。林野站在左邊最前排，指尖捏著那塊發燙的星核碎片，碎片映出的坐標在他掌心烙下灼痕——聯邦第七實驗室，這個地址像根刺，紮得他心頭發緊。
    “我不同意！”白發的張叔顫巍巍地站起來，手裏攥著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輕人穿著機甲，笑得燦爛。“我兒子小遠，當年就是用了所謂的‘改造插件’，轉天就被係統抹除了，連點灰都沒剩下！”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砸在光腦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重蹈覆轍，這不是反抗，是送死！”
    右邊的老派成員紛紛點頭，有人掏出終端，調出十年前“鐵爪”公會被清算的影像——白光閃過，整個基地連同數百號人瞬間消失，隻剩下滿地扭曲的金屬。“看看！這就是下場！”老灰提高了音量，目光掃過林野他們，“現在停手還來得及，把改造裝備全拆了，向仲裁庭認錯……”
    “認錯？”小艾突然掀開機甲護臂，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彈痕，最深處還嵌著塊小石子。“張叔，您忘了去年礦道塌方嗎？是林野把他的能量核心拆下來焊在您機甲上，自己抱著炸藥包炸出通道！那核心是他用三具深淵機甲殘骸改的，按規矩也是‘違禁品’，可沒有它，您現在能站在這說話？”
    全息屏突然亮起，小艾調出的監控畫麵占據了整個大廳：礦道裏的碎石簌簌往下掉，林野跪在地上，手裏的焊槍火花四濺，將自己機甲的核心硬生生焊在張叔的護心上。他後背的機甲殼被落石砸得凹陷，卻頭也沒回地吼：“快走！再晚都得埋這兒！”
    張叔的嘴唇哆嗦著，手裏的照片滑落在地。
    “還有你，老灰。”老k的拐杖突然戳向地麵，發出“咚”的悶響，“你以為藏得好？上周三深夜，你用三箱高能電池換了深淵的‘安全通行證’，就在三號廢棄礦洞，交易記錄還在你光腦回收站裏——需要我調出來給大家看看嗎？”
    老灰的臉“唰”地白了，往後踉蹌了兩步，撞在椅背上：“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讓阿譯查查就知道了。”老k看向角落裏的技術師，阿譯推了推眼鏡，指尖在光腦上飛快滑動，很快，交易記錄的全息投影出現在大廳中央，時間、地點、甚至深淵使者的臉都清晰可見。
    右邊的老派成員炸開了鍋，有人指著老灰罵出聲，有人默默挪到了左邊。全息屏上的進度條開始緩慢滑動，“同意”的比例一點點攀升。
    林野盯著掌心的星核碎片，坐標越來越清晰——聯邦第七實驗室，正是當年他覺醒縫合能力的地方。碎片突然劇烈發燙，他低頭，看見碎片映出的畫麵裏，有個白大褂正在星核上注射藍色藥劑，旁邊站著的人，側臉像極了老灰。
    “投票結束！”小艾突然喊了一聲，全息屏上的進度條定格在73，“同意使用改造裝備！”
    年輕人們爆發出歡呼，林野卻沒動。他看著老灰癱坐在椅子上，看著張叔撿起照片，看著老k朝他投來詢問的目光，指尖的星核碎片還在發燙，仿佛在催促他——去第七實驗室，那裏有你要的答案。
    “我去趟第七實驗室。”林野突然開口，聲音在喧鬧中格外清晰，“碎片說，那裏有深淵和仲裁庭勾結的證據。”
    老k的拐杖重重一頓：“我跟你去。”
    “還有我！”小艾扛起她的狙擊槍，槍身還在滴著機油，“我的新槍正好缺塊深淵機甲的核心當零件。”
    張叔猶豫了一下，撿起地上的照片揣進懷裏：“也算我一個，當年小遠……就是在第七實驗室出的事。”
    林野看著他們，又看了看掌心的星核碎片，碎片映出的畫麵裏，白大褂轉過身，果然是老灰。他深吸一口氣，將碎片握緊——暗潮之下，終於到了該揭開真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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