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工坊裏，機油味混著星核碎片的清輝，在空氣裏凝成溫暖的霧。最新代的“殘響”號機甲正架在調試台上，銀灰色的機身還沾著未幹的漆料，小艾握著噴槍，正給機甲胸口的紋路補色——那紋路是無數細碎的名字拚綴而成，既有“螢火”公會孩子們的乳名，也有“鐵骨”會長刻下的戰友編號，連灰鴉和老會長的名字都被她用金漆描了邊，在光線下閃著細碎的光。
    “左邊再偏半寸，”老k蹲在能量核心旁，手裏的扳手敲了敲機甲的下腹，“這顆星核碎片的共振頻率得和駕駛艙完全貼合，不然孩子們駕駛時會頭暈。”他說著往核心裏嵌了塊鏽跡斑斑的齒輪，那是老會長當年用的工具箱裏拆出來的，齒牙都磨圓了，卻在星核光芒的包裹下泛著溫潤的光。
    老灰正趴在機甲的肩甲上，和灰鴉的影子頭挨著頭看圖紙。“你看這裏，”灰鴉的指尖劃過圖紙上的能量回路，“用廢棄的醫療艙線路改導向係統，既能省材料，還能讓機甲更靈活，就像當年你教我的那樣。”老灰笑著拍了拍他的虛影：“不愧是跟著林野學過的，這腦子比我靈光多了。”灰鴉的影子歪頭笑，發梢掃過機甲的肩甲，竟在漆麵上留下串透明的光斑。
    林野站在工坊中央，星核碎片懸浮在他掌心三寸處，白光漫過機甲的每道接縫。他伸手觸碰碎片的瞬間，無數畫麵如潮水湧來——
    畫麵裏，“破風”公會的孩子們正圍在廢棄機甲堆裏拆零件，最小的那個舉著塊生鏽的能量板喊：“這個能改成信號器！林野叔叔教過的！”旁邊“螢火”公會的小姑娘們蹲在地上，把不同公會的改造圖紙鋪了滿地，用彩筆圈出彼此的亮點；更遠處，幾個穿著深淵部族服飾的人正跟著“鐵骨”會長學打磨零件，他們的鱗片上還沾著機油，卻認真地聽著“怎麽用最舊的材料拚出最穩的結構”。
    “這就是鏽鐵該有的樣子。”林野輕聲說，指尖的星核碎片突然迸出暖光。調試台旁，老會長的影子正幫小艾扶著噴槍，灰鴉的影子則趴在機甲的駕駛艙裏，用指尖描著那些刻滿名字的紋路。兩道影子在光裏漸漸變得透明，像融化的雪，最後化作兩縷金輝，輕輕落在機甲的能量核心裏——老k手裏的扳手剛好擰最後一下，核心嗡鳴著亮起，那些鏽齒輪竟和星核碎片共振起來，發出清澈的鳴響。
    小艾放下噴槍，指著機甲胸口的標誌笑：“你看，半塊生鏽的盾牌縫著星核，這標誌一看就知道是我們的。”那盾牌的鏽跡是她特意調的做舊漆，星核卻用了最亮的熒光漆，遠遠看去，就像塊飽經風霜的鐵，終於在光裏長出了星星。
    窗外，新的星艦正緩緩滑出塢艙，船身的標誌在陽光下格外醒目。林野回頭時，正撞見小艾偷偷往機甲的駕駛艙裏塞了塊芯片——那是她用灰鴉留下的舊數據板改的，據說能在星海中自動定位所有需要幫助的意識影子。老k則把那塊鏽齒輪的碎片嵌進了機甲的能量指示燈裏，“這樣每次啟動，他們就都知道，咱們是從哪兒來的了。”
    工坊的門被風吹開，帶著星艦啟航的轟鳴。林野望著調試台上的機甲，看著那些新舊交織的零件、密密麻麻的名字，還有星核碎片散出的光，忽然明白——所謂鏽鐵，從不是廢鐵。那些磨損的棱角、殘缺的齒牙，隻要有光肯照進來，有手肯握著它們重新拚湊，就能長出比星光更堅韌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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