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脈入口的臨時護盾像塊被捏皺的玻璃，藍光在鐵鷹機甲的撞擊下劇烈閃爍，裂紋從中心蔓延到邊緣，像蛛網般爬滿整個盾麵。老k靠在盾後，後背抵著冰冷的岩壁，嘴裏的煙蒂積了長長一截灰，煙灰搖搖欲墜。他手裏的舊步槍早就沒了子彈，槍托卻被攥得發白，指腹嵌進木頭的紋路裏——那是“鐵爪”公會老會長送他的，槍托上還刻著“守”字，此刻被汗水浸得發亮。
    “殘響的雜碎，就這點能耐？”鐵鷹會長的機甲又一腳踹在護盾上，震得老k五髒六腑都錯了位，嘴角瞬間滲出血絲。機甲的駕駛艙打開條縫，露出張布滿橫肉的臉，唾沫星子噴在盾麵上，“再撐五分鍾，老子讓你們連渣都不剩！到時候把你們的破爛機甲熔了，給老子的礦脈當墊腳石！”
    老k啐掉煙蒂，血沫混著煙灰濺在地上，他扯著嗓子笑，笑聲嘶啞得像砂紙磨過鐵皮：“你爺爺我當年守礦洞時，你還在穿開襠褲呢！就你這三腳貓的撞法，給老子撓癢都嫌輕！”他說著往旁邊挪了挪，手悄悄摸向腰間——那裏別著個改裝的信號器，是用廢打火機改的，金屬殼上還留著“螢火”公會孩子刻的小太陽，按下時會發出隻有腐蝕彈能接收的聲波。
    護盾突然“哢嚓”裂開道縫，冷風順著缺口灌進來，帶著鐵鷹機甲的機油味。聯邦機甲的炮口立刻調轉，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缺口，能量光團在炮管裏翻湧。老k眯起眼，看著對方機甲胸前的徽章——鐵鷹銜著齒輪，利爪抓著破碎的盾牌，和當年吞並“鐵爪”公會時，掛在他們據點牆上的標誌一模一樣。
    他忽然挺直腰，從腳邊撿起塊鏽鐵，那是林野重組時剩下的邊角料，邊緣還帶著星核碎片的微光。“給你留個念想，”老k猛地將鏽鐵塞進護盾的裂縫裏，金屬摩擦聲刺耳，“下輩子認得爺爺的記號！”鏽鐵卡在裂縫中，藍光順著鐵屑的紋路漫上來，像給這塊廢鐵鍍了層鎧甲。
    “找死！”鐵鷹會長怒吼著按下發射鍵，炮口的光團瞬間膨脹。就在這時，老k按下了腰間的信號器。
    “哢嗒”一聲輕響，像根火柴劃亮的瞬間。
    老k猛地往側麵撲，身體撞在堆廢棄的礦渣上，碎石硌得骨頭生疼。他剛滾到掩體後，礦洞深處就傳來悶雷般的炸響，震得入口的岩壁簌簌掉灰。鐵鷹機甲的護盾突然像被潑了墨，藍光瞬間紊亂，表麵爬滿蛛網般的亂碼，從中心往四周擴散——林野的腐蝕彈順著礦脈磁場鑽進了能量樞紐，正順著線路瘋狂吞噬護盾的能量。
    “怎麽回事？！”鐵鷹會長的怒吼從機甲裏炸開，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他的機甲突然踉蹌著後退，關節處冒出黑煙，原本光滑的裝甲上，亂碼像苔蘚般瘋長，連駕駛艙的屏幕都開始閃爍，“我的護盾！我的能量樞紐！”
    老k趴在碎石後，笑得直捶地。他看著鐵鷹的機甲像喝醉酒的壯漢，在原地打轉，炮口胡亂掃射，卻連入口的岩壁都打不中。更遠處，聯邦的支援機甲剛衝到半途，就被突然爆發的能量衝擊波掀翻，裝甲板剝落時，露出裏麵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線路——那些“堅不可摧”的星塵合金，在亂碼麵前脆得像餅幹。
    他摸出藏在懷裏的半塊星核碎片，是老會長臨終前塞給他的，碎片在光裏微微發燙，映出礦洞深處的景象：林野正指揮孩子們往聯邦機甲的殘骸上爬，毛豆舉著塊腐蝕彈，使勁往機甲的關節縫裏塞；小艾蹲在岩石上，舉著改裝的狙擊槍，子彈上纏著“石爪”部族的能量藤蔓，專打機甲的傳感器；“石爪”少年們從陰影裏躍出，手裏的礦鎬砸在機甲的能量管上，火花濺得老高。
    碎片的光裏，孩子們的笑聲混著爆炸聲傳出來，清脆得像風鈴。老k忽然覺得眼眶發燙，他抬手抹了把臉，摸到滿手的汗和淚。這十分鍾的誘餌，他挨了七下撞擊，吐了三口血，後背被碎石硌出了血痕，卻終究沒白當。
    護盾徹底破碎時，老k抓起地上的舊步槍，像當年守“鐵爪”公會的據點那樣，猛地站起來。鐵鷹會長的機甲還在亂碼中掙紮，他舉起步槍，用槍托指著對方的駕駛艙，聲音洪亮得能傳遍整個礦脈：“孫子！記住了，今天收拾你的，是你看不起的破爛——還有你爺爺我！”
    遠處，林野他們的歡呼聲順著礦洞飄出來，和老k的笑聲撞在一起，震得入口的碎石都跟著發顫。陽光從護盾破碎的缺口照進來，落在那塊卡在裂縫裏的鏽鐵上，星核碎片的微光在鐵屑上流轉，像顆不肯熄滅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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