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通訊艦的陰影籠罩破碎之城時，阿螢正帶著孩子們在廣場上放風箏。風箏是用聯邦機甲的破帆布改的，畫著歪歪扭扭的星核圖案，線軸是拆下來的機甲齒輪。可風箏剛飛到半空，就被一道刺目的白光罩住——通訊艦投射的影像鋪滿了半個天空，鐵鷹公會的殘部跪在艦橋前，個個鼻青臉腫，背後的能源礦正冒著黑煙，爆炸的火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殘響公會涉嫌竊取聯邦資源，”聯邦發言人的聲音像冰錐紮進人耳朵，“限七十二小時內交出礦脈控製權，否則啟動軍事清剿。”
    影像裏，鐵鷹會長哭得涕泗橫流：“是他們用卑劣手段搶了礦脈！還毀了我們的儲備庫！聯邦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廣場上的笑聲瞬間僵住，放風箏的孩子們扯著線軸發愣，賣廢品的老頭把秤杆往地上一戳：“狗屁！明明是鐵鷹先搶了石爪部族的星髓礦！”可他的聲音很快被人群的議論聲淹沒，有人慌著收拾東西，有人往城外跑，仿佛下一秒聯邦的炮彈就要砸下來。
    殘響基地的會議室裏，木桌被拍得砰砰響。聯盟公會的代表們臉貼臉地吵，小個子會長的帽子都被碰掉了：“咱們加起來才幾台能打的機甲？聯邦艦隊有三十艘主力艦！”他攥著自己公會的徽章，那徽章邊緣都磨禿了，“把礦脈還回去，至少能保弟兄們一條命！”
    “保個屁！”“鐵骨”會長猛地站起來，獨臂的機械爪把桌子抓出五道印子，“當年聯邦搶‘鐵爪’公會的礦，你爹就是被他們的機甲碾斷的腿！現在怕了？”他指著窗外，“石爪的孩子們正用星髓改防禦盾，‘螢火’的丫頭們在縫能量布袋，你倒好，想著把他們的心血拱手讓人？”
    角落裏，老灰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光腦屏幕上滾動著聯邦的軍備參數：“吵解決不了問題。”他調出新型機甲的剖麵圖，“他們的‘星塵合金’護盾確實硬，但你們看這裏——”指尖點在合金接縫處，“這種合金遇高濃度能量廢料會氧化，就像鐵遇水會生鏽。”
    小艾突然拍了下手，辮梢的螢光繩跳了跳：“礦洞深處堆著好多能量廢料！是鐵鷹沒來得及處理的，黑乎乎的像瀝青，據說沾到機甲上都擦不掉！”
    林野捏起桌上的星核碎片，碎片裏映出聯邦艦隊的影子，主力艦的護盾正泛著冷光。他忽然笑了，把碎片拋給阿山：“石爪的藤蔓能吸收能量廢料不？”
    阿山接住碎片，指尖的能量藤蔓立刻纏了上來：“能！而且會變得更有韌性，能勒碎合金！”他身後的少年們立刻喊：“我們去挖廢料！”“把藤蔓泡在廢料裏！”
    “鐵骨”會長的機械爪重重拍在桌上：“老子這就帶人改炸彈！把廢料塞進鐵鷹剩下的炮彈殼裏，看炸不炸得穿他們的護盾！”
    “我來調引信！”老灰推了推眼鏡，光腦屏幕上已彈出廢料炸彈的設計圖，“用星核碎片的能量引爆，威力能翻三倍。”
    小艾拽著阿螢跑出去：“我們去縫能量布袋！把廢料裝進去，讓石爪的藤蔓拖著走，就像會爆炸的藤蔓陷阱！”
    會議室外，陽光正穿過“石爪”部族的藤蔓網，在地上投下星星點點的光斑。毛豆舉著塊沾著廢料的廢鐵跑過，喊著：“林野哥！這東西真能腐蝕合金！你看我這塊鐵，都被啃出坑了！”
    林野靠在門框上，看著少年們把能量廢料倒進藤蔓叢，看著“鐵骨”的人掄著焊槍改造炮彈，看著阿螢把廢料布袋縫成星星的形狀。聯邦的警告還在城市上空回蕩，可這裏的光，卻比通訊艦的投影亮多了。他忽然想起灰鴉說過的話：“恐懼這東西，就怕一群人湊在一起，用笑聲把它嚇跑。”
    遠處，通訊艦的陰影還沒散去，但基地裏的笑聲已經漫過了圍牆，混著焊槍的滋滋聲、藤蔓的沙沙聲、孩子們的喊叫聲，在破碎之城的廢墟上，拚出了一片誰也拆不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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