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響據點的警報聲像被掐住喉嚨的野獸，在清晨的薄霧裏掙動。林野攥著黃銅懷表衝上樓時，了望台的欄杆還帶著露水的濕意，掌心的懷表卻冰得刺骨——那涼意順著指縫爬上來，剛好壓下後頸星核紋路的灼燙。
    “看那邊！”蘇曉的望遠鏡幾乎要貼在眼眶上，聲音抖得像風中的樹葉，“鐵鷹的‘破界彈’！是實體化的！”
    林野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心髒猛地一縮。三十米外的半空中，淡紫色的能量彈正撞向據點外圍的臨界層，每一次撞擊都激起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把現實的晨霧震成細碎的光點。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鐵鷹成員的製式鎧甲在朝陽下泛著冷光，肩甲的鷹徽居然透出星界特有的藍光，顯然是用兩界合金打造的——既能在現實中保持硬度，又能承載星界能量。
    “這群瘋子！”阿九踹了一腳了望台的鐵梯，火星濺起時，他手腕上的縫合印記突然亮起，“他們把星界武器的能量核心拆下來，裝到了現實武器裏！這是要把據點連人帶地基一起掀了！”
    老k的拐杖在地麵敲出篤篤聲，機械義眼的紅光掃過能量屏障的震顫處：“掀？他們是想逼我們暴露。”他調出的聯邦聲明投影在空氣中晃了晃，【非法縫合者】五個字刺得人眼疼，“一旦我們在現實動用星界能力反擊，就坐實了‘威脅現實穩定’的罪名，聯邦軍就能名正言順地介入。”
    林野的懷表突然硌了手心一下，表蓋內側刻的“1998”字樣像要嵌進肉裏。他想起上周在菜市場遇到的賣菜阿婆，她的孫子隻是因為能看見星界的螢火蟲，就被鐵鷹的巡邏隊帶去“檢查”，至今沒回來。“暴露也不能坐以待斃。”他摸了摸後頸，星核紋路的燙意越來越烈，“阿九，把你的‘影織’借我用用。”
    阿九愣了愣，解開腰間的皮質卷軸——那卷軸展開後不是紙，是流動的星界暗影，能短暫扭曲現實光影。“你想幹嘛？”
    “給他們加點‘料’。”林野的指尖在懷表上摩挲，“蘇曉，你爺爺的‘聲紋幹擾器’還在嗎？讓鐵鷹的人聽不清指揮。老k，麻煩您調動據點的備用能量，集中到東南角——那裏的臨界層最薄，我要讓他們以為我們要從那突圍。”
    蘇曉已經摸出了個巴掌大的金屬盒，按下按鈕的瞬間，鐵鷹陣營那邊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聲，衝鋒號的節奏頓時亂了。“爺爺說這是用舊收音機改的，能幹擾星界能量頻率！”她對著通訊器喊，“後廚的王嬸，把發酵的麵團往牆上拍！用你們的‘黏著術’，把能量屏障的震顫處糊住！”
    後廚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據點東側的能量屏障突然蒙上一層米白色的光暈——那是王嬸和幾個廚娘的拿手絕活，能用發酵麵團的氣孔暫時鎖住星界能量。鐵鷹的破界彈撞上去，居然像陷進了棉花，炸不開了。
    “好樣的！”老k的機械臂插進控製台，據點的備用能量指示燈一個個亮起，“東南角能量加載完畢，林野，看你的了。”
    林野展開阿九的影織卷軸，暗影立刻裹住他的身形。他貼著能量屏障往外衝，懷表的涼意讓他在穿過臨界層時沒被能量撕碎。鐵鷹陣營果然騷動起來，趙天雷的全息披風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他揮了揮手，十幾把星界能量弓同時對準東南角。
    “林野，好久不見。”趙天雷的聲音透過能量流傳過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硬，“聽說你成了‘現實錨點’？正好，讓我看看這錨，夠不夠硬。”他身後的鐵鷹成員突然舉盾，盾陣上的鷹徽拚成一個巨大的能量陣，“給我轟！把他逼出來！”
    破界彈的密度突然加大，林野借著影織的掩護，繞到鐵鷹陣營側後方。他摸出懷表，打開表蓋對著最近的一個鐵鷹成員——那成員的鎧甲接縫處突然冒出白霧，星界合金居然開始生鏽。“這表能加速現實物質的老化。”林野對著通訊器低語，“阿九，收網！”
    阿九的影織突然收縮，把那片區域的鐵鷹成員全罩在暗影裏。蘇曉的聲紋幹擾器同時放出老k提前錄好的話：“東南角失守！快撤！”鐵鷹陣營頓時大亂，有人往東南衝，有人想回防，盾陣瞬間出現缺口。
    “就是現在！”老k的拐杖重重落地，據點的能量突然從西北方向爆發，一道星界能量流直衝鐵鷹的指揮台。趙天雷的全息披風猛地展開，擋下能量流時，披風的邊角已經開始數據化。
    “狡詐的縫合者！”趙天雷的怒吼裏帶著氣急敗壞，“撤退！下次再讓你們原形畢露！”
    鐵鷹成員像潮水般退去時，林野摸著發燙的懷表笑了。了望台上，蘇曉正給王嬸遞毛巾，阿九在修補影織卷軸，老k的機械義眼閃著欣慰的紅光。能量屏障的紅光漸漸褪去，露出後麵清亮的晨霧，遠處的早餐攤傳來油條的香氣，一切都像沒發生過——除了林野後頸那道更深了些的星核紋路，和懷表內側多出來的一道細小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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