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房的警報聲像被掐住喉嚨的野獸，尖銳得刺耳膜。林野剛將“”的代碼輸入控製台，服務器頂端突然炸開一團猩紅的光，趙天雷的全息投影在光中凝聚成形——他穿著聯邦新勢力的銀灰製服，肩章上的鷹徽與星界符文交織，笑容裏藏著淬了毒的興奮。
    “精彩的發現，不是嗎？”他鼓著掌，皮鞋踩在數據流構成的地麵上，發出“嗒嗒”的輕響，“但你以為這就是真相？老k那家夥，從來隻會說一半話。”
    蘇曉的爺爺突然在通訊器裏大喊：“小心！他在遠程操控源代碼！”平板上的代碼流開始劇烈扭曲，剛才那些溫暖的現實片段像被墨染過，迅速褪成冰冷的藍。
    趙天雷打了個響指，扭曲的代碼流突然展開，化作一份漂浮的全息密約。聯邦新勢力的公章與鐵鷹公會的鷹徽並排蓋在末尾，裏麵的字跡刺得人眼疼：【利用兩界重疊現象，篩選可適應數據化的人類個體，清除“低適配性”群體，建立星界主導的新秩序】。
    “清除bug？”趙天雷嗤笑一聲，指尖劃過密約上的“篩選”二字，“說得太難看了。我們是在育種——像農民選種子，留下最能扛住風雨的，拔掉沒用的雜草。”他的目光像手術刀般落在林野身上，“而你，林野，是最完美的樣本。能在兩界自如切換的縫合者，簡直是為新世界量身定做的模板。”
    林野掌心裏的星核碎片突然劇烈震顫，像要掙脫他的控製。控製台的金屬表麵開始數據化，浮現出蛛網狀的藍光紋路，現實的水泥地麵“哢”地裂開道縫，底下流淌的代碼流泛著不祥的暗紅。“你想幹什麽？”
    “很簡單。”趙天雷的全息投影突然泛起漣漪，邊緣開始實體化——他的手從光裏伸出來，手裏赫然捏著另一半星核碎片，碎片的棱角沾著暗紅的血，顯然是從阿九那裏搶來的，“讓源代碼徹底融合現實與星界。”他舉起碎片，與林野手中的那半遙遙相對，“你手裏的碎片能穩住代碼流，我手裏的能加速融合，合在一起，就是打開新世界的鑰匙。”
    通訊器裏傳來阿九的怒吼：“別信他！這混蛋偷襲了我們！老陳為了護碎片……”聲音突然中斷，隻剩滋滋的電流聲。
    蘇曉的探測器瘋狂報警，屏幕上的重疊度數字跳到70：“他在強行提升服務器的能量輸出！機房的現實結構要被代碼流徹底吞噬了！”她舉著能量槍對準趙天雷，卻發現槍身正在透明化，“我的槍……”
    趙天雷笑著晃了晃手裏的碎片：“星界能量正在壓製現實物質。再過十分鍾，這裏的水泥、鋼鐵，都會變成可編輯的代碼。到時候，整個城市都會是這個樣子，接著是國家，是世界……想想看，沒有病痛，沒有衰老，意識永遠活在數據裏，多完美。”
    林野突然想起那個蹲在路邊哭的女孩，想起她恢複實體的書包，想起懷表上“1998”的刻字。那些真實的疼痛、溫暖、牽掛，難道都是該被清除的“冗餘數據”？他猛地攥緊碎片，將體內的星界能量反向注入，控製台的藍光紋路突然褪色不少。
    “完美？”林野的聲音在警報聲裏異常清晰，“把活生生的人變成一串代碼，也算完美？”他看向趙天雷實體化的手臂，那裏的皮膚下正流淌著藍光，“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人。你的父母，你的朋友，難道都該變成你眼裏的‘雜草’？”
    趙天雷的臉色第一次變了，眼底閃過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被瘋狂覆蓋：“舊的總要被新的取代！疼痛和牽掛都是軟弱的垃圾！”他突然將手裏的碎片往前一送，兩半碎片之間爆發出刺眼的紅光，“別廢話了，要麽跟我一起成為新世界的神，要麽就和這些垃圾一起消失！”
    機房的天花板“轟隆”一聲塌下塊水泥板，在落地前化作一串代碼。林野看著那串消散的代碼，突然想起老k消失前的眼神——不是恐懼，是決絕。他將懷表從懷裏掏出來，打開表蓋，1998年的刻字在紅光裏泛著暖黃。
    “你錯了。”林野的聲音平靜下來，星核碎片在他掌心慢慢穩定，“能留住世界的，從來不是完美的代碼。”他舉起懷表，讓刻字對著代碼流，“是這些不完美的、帶著溫度的記憶。”
    懷表的金光與代碼流的紅光碰撞的瞬間，趙天雷的碎片突然劇烈震顫，實體化的手臂竟開始透明化。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不可能！數據怎麽會怕這種……”
    答案淹沒在更劇烈的爆炸裏。林野知道，真正的對抗，現在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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