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的鐵鏈“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將第三個囚犯的腳踝死死纏住。那囚犯雙眼翻白，眼白上爬滿灰黑色的血管，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指甲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摳出深深的血痕——剛才就是這雙手，差點撕開了小林的胳膊。
    “林野！別硬拚！”鐵山吼得嗓子發啞，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那是剛才為了拽住失控的囚犯，被生生掰錯了位。他用沒受傷的右手拽著鐵鏈末端，將三個囚犯拖成一串，鐵鏈勒得他們皮肉外翻，卻攔不住他們往前撲的勢頭，“主囚在利用這些人擴大惡念範圍！你看他們的眼睛——”
    話音未落，就見林野被兩個囚犯逼到了牆角。那兩人是昨天還跟他一起修過發電機的老李和小王，此刻臉上的皮肉像水波般蠕動，嘴角淌著涎水，伸手就去抓林野的衣領。林野側身避開，後腰卻被小王的指甲劃開一道血口，疼得他悶哼一聲。
    “我知道！”林野反手抽出靴筒裏的短刀，刀光閃過，精準地斬在兩人的手腕上。不是要害，卻讓他們暫時失去了抓握的力氣。“但不能傷他們！這些人還有救！”
    他瞥到鐵山身後縮著個小姑娘，是獄醫的女兒朵朵，正抱著個急救箱發抖。剛才混亂中，是這丫頭用醫用酒精潑向囚犯，暫時逼退了他們。“朵朵！麻醉劑！”林野喊道。
    朵朵嚇得一哆嗦，趕緊從箱子裏摸出幾支針劑。林野趁機踹開撲來的老李，衝到她身邊，抓起針劑往囚犯脖子上紮。麻醉劑順著血管擴散，老李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眼白上的灰霧淡了些。
    “管用！”鐵山眼睛一亮，拖著鐵鏈往這邊挪，“再來幾支！”
    突然，走廊盡頭傳來震耳的撞門聲，更多雙眼泛灰霧的囚犯湧了過來，為首的是個兩米高的壯漢，正是之前蟬聯三屆監獄掰手腕冠軍的彪子。他的拳頭捏得咯咯響，指骨上的皮膚裂開，露出森森白骨。
    “媽的，來個能打的！”鐵山將鐵鏈往肩上一繞，用身體擋住朵朵，“林野，帶丫頭去醫務室！那裏有防護門！”
    林野卻將朵朵往鐵山身後一推，短刀在掌心轉了個圈。他盯著彪子身後，那裏的牆壁滲出黏膩的灰黑色液體，正順著地磚縫往囚犯們腳下爬——是主囚意識的本體在滲透。
    “走不了！”林野刀尖指向那片液體，“它在通過囚犯的身體紮根！”他突然大吼一聲，將短刀拋向鐵山，“接住！砍斷那些黑液！”
    鐵山接住刀，咬著牙用鐵鏈將自己和三個囚犯捆在一起，騰出右手揮刀就砍。黑液被斬斷的地方冒起白煙，彪子們的動作明顯遲滯了。
    林野趁機衝向醫務室，那裏的紫外線燈是臨時找電工接的線。他猛地拉開開關，強光瞬間灑滿走廊，照在囚犯們身上，灰霧像冰雪般消融，有人痛苦地捂著頭呻吟：“我怎麽在這……”
    “是紫外線！”鐵山哈哈大笑，鐵鏈一鬆，被解救的囚犯癱在地上，眼神恢複了清明。
    林野靠在門框上喘氣，看著那些逐漸清醒的麵孔，突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惡念像影子，你越強，它越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流血的後腰，血珠滴在地上，卻在紫外線的照射下泛著微光——那是朵朵偷偷抹在他傷口上的淨化藥膏，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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