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的指尖懸在按鈕上方三厘米處時，林野聽見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的聲音——像擂鼓，震得耳膜發疼。他剛用鐵鏈捆住最後一隻試圖爬進通風口的爬行者，玄鐵鏈被怪物的利爪刮出火星，鏈節處的寒光已經磨成了啞色。
    “快！”趙晴拽著他往主控室退，掌心的汗浸得林野手腕發癢，“那隻高階腐蝕怪快突破第三道防線了，夜梟的屏障再不開，我們全得變成膿水！”
    林野踉蹌著回頭，看見通風口的鐵柵正被啃出蜂窩狀的孔洞，墨綠色的粘液順著柵格往下淌，在地麵蝕出冒煙的坑窪。他突然掙開趙晴的手，將鐵鏈往腰間纏了兩圈，鏈頭甩向牆角的消防斧：“你去幫夜梟，我釘住它！”
    “瘋了？”趙晴的指甲掐進他胳膊，“那鐵鏈撐不過三分鍾！”
    “夠了。”林野的聲音比玄鐵還冷，玄鐵鏈突然繃緊，將爬行者的脖頸勒出深溝，“夜梟需要人護法，你比我懂控製台。”
    趙晴咬了咬牙，轉身衝向主控室時，餘光瞥見林野後背的作戰服正被腐蝕液濺出焦黑的洞，像被火星燒穿的紙。
    主控室裏，夜梟的手指終於落在按鈕上。淡藍色的能量屏障從地麵猛地拔起，像突然漲起的海水，瞬間漫過監獄的每一寸角落。林野聽見爬行者撞在屏障上的悶響，像熟透的瓜砸在棉被上，玄鐵鏈的震顫突然變輕了。
    他靠在冰涼的混凝土牆上滑坐下來，鐵鏈鬆垮地搭在膝蓋上，鏈節間卡著幾縷墨綠色的粘液，正被屏障的藍光灼得滋滋冒煙。後背的灼痛越來越清晰，像有團火貼在皮膚上，他伸手去摸，指尖沾了層焦黑的布屑。
    “還能走嗎？”趙晴的聲音從屏障另一側傳來，她正扶著夜梟往後退——剛才啟動屏障時能量過載，夜梟的嘴角掛著血絲，扶著控製台的手指在發抖。
    林野扯了扯作戰服的後領，焦糊味嗆得他咳嗽起來：“死不了。”他抬頭看屏障外，那些被罩住的怪物還在亂撞，墨綠色的粘液在光壁上蝕出一道道轉瞬即逝的白痕，“這屏障……真能撐12小時？”
    夜梟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指尖在控製屏上滑動，調出能量波動圖：“理論上是。但剛才啟動時強行超頻，核心部件可能撐不到……”他突然按住胸口，悶咳了兩聲，“撐不到天亮也夠了。”
    “夠個屁！”鐵山扛著捆炸藥從儲藏室衝出來，軍靴踩在碎玻璃上嘎吱響，“我剛清點完，剩下的炸藥隻夠炸通兩條逃生通道。要麽留兩個人斷後，要麽……”
    “沒有要麽。”林野打斷他，將鐵鏈重新纏緊，“趙晴，你帶夜梟去檢修備用能源，屏障的能量回路得穩住；鐵山，跟我去加固西側的通風管道，那批腐蝕怪最擅長鑽縫。”
    鐵山把炸藥往地上一墩：“你後背都快爛成烤肉了，歇著！”他突然扯下自己的戰術背心往林野身上套，“這玩意兒防腐蝕，我皮糙肉厚頂得住。”
    林野剛要推開，就被趙晴按住肩膀。她不知從哪翻出支鎮痛劑，針頭利落紮進他胳膊：“聽話。夜梟的控製台需要兩個人盯著，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得讓鐵山留著體力搬炸藥。”
    夜梟已經重新站直了，正用酒精棉擦著控製台的血漬：“西側管道有三段伸縮縫，林野你熟，你去標記位置，鐵山帶炸藥跟著，我和趙晴守主控室，每小時通報一次屏障能量值。”他頓了頓，看向林野後背焦黑的作戰服，“實在撐不住就喊，別硬扛。”
    林野摸了摸後背，戰術背心的防腐蝕層正慢慢變燙，那是粘液在灼燒布料的溫度。他抓起牆角的記號筆，往西側走時，聽見鐵山在身後嘟囔：“媽的，早知道多帶兩箱鎮痛劑……”
    通風管道裏彌漫著鐵鏽和腐蝕液的混合氣味，林野的記號筆在管壁上畫出鮮紅的標記，鐵山舉著礦燈跟在後麵，光束裏飄著細小的腐蝕粉塵。
    “你說夜梟那屏障，真能攔住那隻高階的？”鐵山突然開口，礦燈的光晃過林野後頸的汗珠，“我剛才瞅見它的觸角已經進化出倒鉤了，跟你鐵鏈上的紋路有點像。”
    林野的筆頓了頓，在標記旁畫了個叉：“玄鐵能鎮住它。”他想起趙晴給的資料，那隻高階腐蝕怪的基因序列裏嵌著玄鐵礦的碎片，“鐵鏈上的玄鐵屑，是它的克星。”
    鐵山突然停住，礦燈照向林野的手腕——那裏的皮膚正泛著淡青色，是玄鐵鏈長期摩擦留下的印子。“那你這印子……”
    “沒事。”林野把袖子往下扯了扯，“比後背的傷輕。”
    鐵山沒再追問，隻是將礦燈往他身前遞了遞，照亮更遠處的管道接口。林野看見他的指關節處纏著新的紗布，滲出血跡——剛才搬炸藥時被鐵箱劃破的，卻一聲沒吭。
    主控室的通訊器突然響起，趙晴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屏障能量掉到87了！那隻高階怪在撞東南角的光壁，夜梟正在調整能量分配……”
    林野的筆在管壁上劃出長長的紅痕：“告訴夜梟，把東南角的能量往西側調3，這裏的管道夠厚，撐得住。”
    鐵山已經開始往標記處固定炸藥：“用不用留條活口？”
    “不用。”林野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進主控室，和夜梟的回複同時響起——
    “全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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