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抱著筆記本電腦衝進據點時，靴子上還沾著清晨的露水，屏幕亮得刺眼，數據流像瀑布似的往下滾，其中一段熒光綠的代碼格外顯眼——那是“應急守護程序”的核心模塊，字符排列得整整齊齊，帶著種近乎固執的嚴謹。
    “快看這個。”她把電腦往林野麵前一推，指尖點在屏幕上，“三年前我弟在虛擬空間迷路，係統崩潰前，這段代碼自動生成了個保護罩，硬生生撐了四小時二十三分鍾，直到救援隊鑿開防火牆……”
    林野的銀線突然從袖口滑出來，線頭輕輕點在屏幕邊緣。就在接觸的瞬間，數據流猛地一頓，那些跳躍的0和1突然散開，像被無形的手拆開又重組，漸漸凝成隻半透明的虛擬手，五指纖細，指節分明，正對著林野的手腕輕輕晃動。
    “哎？它怎麽自己動了？”蘇曉眼睛瞪得溜圓，飛快地敲擊鍵盤，“程序裏沒寫交互指令啊……”
    鐵山湊過來，粗糲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這手還挺靈活，跟真的似的。”話音剛落，那虛擬手突然抬起來，在林野手腕上輕輕拍了兩下，力道不重，卻帶著股說不出的暖意，像有人在耳邊低聲說“加油”。
    趙晴蹲在旁邊，忽然指著屏幕角落：“你看代碼在變！”
    眾人湊近一看，原本規整的代碼正自動添加注釋，一行行小字跳出來：“這裏要慢半秒，給用戶反應時間”“這個彈窗顏色調淺點，別嚇到人”“保護罩強度可以調低5，省點能量給呼救信號”……
    “這些注釋我沒寫過！”蘇曉驚訝地張大嘴，“是程序自己加上的？”
    夜梟抱著胳膊站在後麵，突然輕笑一聲：“你寫代碼時總念叨‘別讓使用者慌’，它倒是全記下來了。”
    林野看著那隻虛擬手，突然伸出手指碰了碰屏幕。虛擬手像是受了鼓勵，又拍了拍他的手腕，然後慢慢散開，變回數據流，卻在代碼末尾留下行新字符：“別怕，我在。”
    銀線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在屏幕上繞出個小巧的蝴蝶結，把那行新字符牢牢圈在中間。蘇曉的臉頰一下子紅了，飛快地合上電腦：“沒、沒什麽好看的，我再去優化下模塊……”轉身要走，卻被趙晴拉住。
    “跑什麽呀。”趙晴笑著搶過電腦，“這代碼裏的溫度，可比你寫的注釋熱乎多了。”
    鐵山撓撓頭：“原來代碼也能長記性？比我家那隻記仇的貓還靈。”
    夜梟看著林野手腕上的蝴蝶結，淡淡道：“不是代碼記仇，是寫代碼的人心裏裝著事，程序自然就帶了溫度。”
    林野低頭摸著銀線上的結，突然覺得那虛擬手的觸感還留在手腕上，暖融融的，像曬過太陽的棉花。蘇曉躲在趙晴身後，偷偷探出半張臉，看見林野嘴角的笑，突然拽著趙晴跑了，跑遠了還聽見她喊：“我再去加段‘朋友模式’！”
    銀線輕輕晃了晃，蝴蝶結散成圈，又慢慢織出個新的結——像顆心，把那句“別怕，我在”裹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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