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裝置的光暈還未完全褪去，在地麵投下一圈圈漣漪般的光斑。林野蹲在裝置旁調試設備，手腕上的銀線突然輕輕顫動，像有了生命。他低頭看去，隻見線身泛起極淡的柔光，順著光線來源望去，鐵山正蹲在不遠處的工具箱前，手裏把玩著一把老舊的扳手。
    “那是我爺的扳手，”鐵山注意到他的目光，舉了舉手裏的工具，“當年修拖拉機時用的，鏽成這樣還舍不得扔，說這扳手擰過的螺絲，比我吃過的鹽還多。”
    林野剛走過去，手腕上的銀線突然猛地向前竄出半尺，末端輕輕搭在扳手表麵。下一秒，扳手表麵泛起一層白霧，竟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順著銀線纏了上來，在線身繞出個鬆鬆的圈。
    “嘿，這線還挑食？”鐵山挑眉，把扳手遞給他，“你拿著試試，說不定還有新花樣。”
    林野接過扳手，觸感粗糙的金屬上還留著經年累月的握痕。銀線突然加速轉動，將光點絞成一股細流，那圈結瞬間收緊，變成個整整齊齊的十字結。
    這時趙晴抱著個竹編筐從倉庫出來，筐裏放著架老式織布梭，木頭上刻著細密的花紋。“我奶奶的織布梭，”她笑著說，“當年靠這梭子織出的布，夠全村人做冬衣呢。”
    銀線像是感應到什麽，再次躁動起來。趙晴索性把織布梭放在林野手邊，梭子剛碰到銀線，就化作一道暖黃色的光，在線身上繞了三圈，纏出個螺旋結，與之前的十字結首尾相接。
    “看來這線專收老物件啊。”趙晴饒有興致地看著線身上的兩個結，“像不像記憶的標記？”
    正說著，夜梟從訓練場那邊走來，手裏捏著枚鏽跡斑斑的彈殼，彈殼邊緣還磕掉了一小塊。“阿九的東西，”他聲音低沉，“第一次打靶脫靶，非說這彈殼有紀念意義，寶貝似的收了十年。”
    林野剛伸出手，銀線突然繃得筆直，像拉滿的弓弦。彈殼接觸線身的刹那，“嗡”的一聲爆發出刺眼的紅光，光點瘋狂地順著銀線往上湧，在末端擰出個緊實的菱形結，紅光久久不散。
    “反應這麽大？”鐵山湊過來看熱鬧，“阿九那脫靶記錄，有這麽值得記恨？”
    夜梟嘴角扯了扯：“他不是記恨脫靶，是那天救了個差點被流彈擦傷的小孩，說這彈殼是‘幸運符’。”
    林野看著銀線上三個截然不同的結，指尖輕輕撫過，線身傳來細微的震顫，像在訴說著什麽。趙晴突然指著他的手腕：“你看，三個結在慢慢靠近呢！”
    果然，十字結、螺旋結和菱形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相互牽引，邊緣漸漸融合，化作一段帶著淡淡光暈的線繩。
    “這是……在縫合記憶？”趙晴睜大了眼睛。
    夜梟收起玩笑的神色，看著那截融合的線繩：“或許，這些帶著溫度的舊物，才是對抗惡念的關鍵。”
    鐵山把扳手往工具箱裏一扔，拍了拍林野的肩膀：“看來得把我爺那把老鋸子也翻出來了，說不定能織出個更複雜的結。”
    林野低頭看著手腕上不斷變化的銀線，突然覺得，那些散落在時光裏的記憶碎片，正在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匯聚，溫暖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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