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虛影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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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影的咆哮震得遺址斷壁簌簌掉渣,黑霧像沸騰的墨汁翻湧,無數張痛苦的臉在其中沉浮——有抱著公文包的職員,有背著書包的學生,有舉著焊槍的工人,他們的五官被痛苦扭曲,卻在嘶吼的間隙反複呢喃同一句話:“為什麽沒人記得我們?”
    負責記錄影像的小林突然哭出聲,他舉著相機的手抖得厲害:“我爺爺就是這裏的建築師……他總說要給廣場種滿梧桐樹,可樹還沒活,他就……”黑霧裏恰好浮起個戴安全帽的虛影,正蹲在樹苗前澆水,側臉輪廓與小林錢包裏的老照片重合。
    “別被它拖進去!”林野拽住小林的胳膊,記憶銀線在他掌心繃得筆直,“它不是在索求遺忘,是在渴求被記得!”他突然對著最近的一張虛影大喊:“你是第三街區修鍾表的李師傅!我爸說你總把壞了的懷表拆開,給街坊家的孩子當玩具!”
    那張布滿皺紋的虛影猛地頓住,嘶吼聲戛然而止。它茫然地眨了眨眼,眉心漸漸亮起顆米粒大的光點,黑霧在它周圍退開半尺,露出底下塊刻著“李記鍾表鋪”的殘碑。
    “有用!”趙晴立刻反應過來,展開“星空被”對著另一片黑霧,“你是給孤兒院織毛衣的張阿姨!我奶奶說你總把最軟的毛線留給最小的孩子!”被點名的虛影是個穿藍布衫的婦人,聞言突然捂住嘴,眼淚從虛化的眼眶裏滾落,化作串光粒融入被麵的星子。
    蘇曉的終端在這時彈出提示:“檢測到記憶匹配信號!當前共鳴度37,建議持續輸入具體記憶!”她對著通訊器大喊:“所有人想想長輩提過的舊文明故事!越具體越好!”
    夜梟吹了聲短促的哨子,對著個舉著步槍的虛影喊道:“你是九連的王班長!我爺爺說你犧牲前,把最後塊壓縮餅幹給了個迷路的孩子!”那虛影的步槍“哐當”落地,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眉心的光點亮得像顆星。
    遺址裏漸漸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喊:
    “你是賣糖畫的劉爺爺!我爸說你總偷偷多給孩子捏個小兔子!”
    “你是實驗室的陳博士!我媽說你總把沒吃完的熱包子分給流浪貓!”
    “你是公交車司機馬叔!我奶奶說你雨天總把車停在站台邊,怕乘客淋濕!”
    每喊出一個名字,就有一張虛影從痛苦中掙脫,眉心的光點連成光帶。巨影的咆哮越來越弱,裂縫裏的深淵能量翻湧得也慢了,像是被這些具體的記憶絆住了腳步。
    小林突然指著黑霧最深處:“那個穿白大褂的!是我爺爺!他正在畫廣場的設計圖!”他衝過去,卻在離虛影三步遠的地方被黑霧擋住。虛影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緩緩轉過頭,手裏的圖紙飄向小林,上麵的梧桐樹苗被圈了個紅圈,旁邊寫著“給孩子們遮涼”。
    “我記得!”小林哽咽著撫摸圖紙虛影,“我帶了梧桐樹的種子來!”他從背包裏掏出個小布包,撒向黑霧——種子穿過虛影落在地上,竟立刻冒出嫩綠的芽。虛影看著新芽笑了,化作道流光鑽進小林的能量徽章。
    林野望著越來越多的光點,突然明白巨影的嘶吼裏藏著的不是怨恨,是恐懼——恐懼自己像塵埃般消失,恐懼那些平凡的善意、細碎的溫暖,最終沒人記得。當李師傅的鍾表滴答作響,當張阿姨的毛線纏繞成星,當王班長的軍禮劃破黑霧,這些恐懼便成了光的養分。
    蘇曉的終端顯示共鳴度已達89,巨影的輪廓正在透明化,裂縫裏的深淵能量開始凝結成塊,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小的人名,像塊會發光的紀念碑。
    “最後一個!”林野看向巨影核心,那裏還有片最濃的黑霧,“你是星核裝置的總工程師!我爸說你臨終前,把校準參數刻在了孩子的長命鎖上!”
    黑霧猛地散開,露出個穿工裝的老者虛影,手裏攥著個小小的長命鎖。他笑著點了點頭,化作最後一道光,匯入林野掌心的玉佩。
    遺址突然安靜下來,隻剩下風吹過新芽的輕響。那些被喚醒的虛影們對著眾人鞠了一躬,漸漸化作光雨,落在斷壁、殘碑、新苗上。巨影徹底消散的地方,深淵能量凝結成塊淡藍色的晶石,裏麵封存著所有被記得的名字。
    趙晴摸著被麵新增的星子,發現每顆星旁邊都多了個小字,正是那些被喊出的名字。她抬頭望向林野,發現他正對著晶石敬禮,玉佩上的光與晶石的光溫柔地撞在一起。
    原來對抗遺忘的,從來不是宏大的紀念碑,是這些帶著體溫的細節——是一塊糖的甜,一件毛衣的暖,一次等待的溫柔。當有人記得,他們就永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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