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橋的最後一縷光暈消散時，林野的腳尖終於觸到了堅實的地麵。他踉蹌了一下，被身後的趙猛一把扶住——對方掌心的老繭蹭過他的後背，帶著熟悉的力道。“站穩了！”趙猛的嗓門還是那麽大，震得林野耳朵嗡嗡響，“剛從光裏下來就腿軟？沒出息！”
    林野笑著推開他，抬手抹了把臉，發現掌心還沾著些微光。低頭看時，手腕上那隻跟著他闖過無數關卡的記憶護腕正在融化，淡金色的光點順著指縫往下淌，最後凝成枚小巧的星紋印記，烙在他的掌心，像朵半開的花。
    “這印子……”蘇曉湊過來看，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掌心，“是光橋的能量凝的吧？你看紋路，跟鐵山屏障上新添的那道痕一模一樣！”
    眾人轉頭望向鐵山方向——晨曦裏，原本灰撲撲的屏障上果然多了道亮閃閃的光痕，像道流星劃過的軌跡，正隨著朝陽升起慢慢變色。阿石舉著望遠鏡嘿嘿笑：“還在變顏色呢！剛才是銀的，現在有點發金了！”
    “那是能量在跟晨光共鳴。”林野解釋道，掌心的星紋突然發燙，他下意識地握緊拳，“光橋沒徹底消失，它把最後的能量刻在屏障上了，以後那邊的怪物再想衝出來，這道痕會自動預警。”
    趙猛突然拍了下大腿：“對了！夜梟那小子呢？剛才光橋晃得最厲害的時候，他帶著二隊去堵西側缺口了，別出什麽事！”
    話音剛落，就見西邊的山道上跑過來一串人影，打頭的夜梟跑得滿臉通紅，哨子含在嘴裏，吹出的調子卻比平時清亮兩倍：“搞定！西側缺口補住了！就是……咳咳，被怪物爪子劃了下，不礙事！”他舉著胳膊給眾人看，袖子破了個洞，傷口上沾著點暗紅的血，卻笑得一臉得意。
    “還笑！”蘇曉皺眉掏出急救包，“過來處理下，這血看著不對勁，別是沾了怪物的毒液。”夜梟乖乖湊過去，一邊任她塗藥一邊嘟囔：“真沒事……你看我這哨子，剛才堵缺口時被怪物拍了下，現在吹著更帶勁了！”他說著吹了個長音，哨聲穿透晨霧，驚飛了樹梢的麻雀。
    林野看著夜梟手裏的哨子——那上麵果然沾著點深色的血漬，是之前幫後裔部落擋怪物時蹭上的——此刻被晨光一照，血漬竟泛出層奇異的光澤，讓哨聲裏多了種穿透性的力量。
    “這哨子以後就是‘警戒哨’了。”林野突然說，“下次再遇著怪物聚集，你一吹，咱們隔著半座山都能聽見。”
    夜梟眼睛一亮：“成！以後這哨子歸我保管，保證隨叫隨到！”
    正說著，鐵鷹公會的人也趕來了，會長趙鐵牛老遠就喊：“林野兄弟！聽說你們搞定光橋了？我帶了些熱粥，大家墊墊肚子！”他身後的隊員們扛著食盒，熱氣騰騰的香味順著風飄過來，勾得人肚子直叫。
    “趙會長太客氣了！”林野迎上去，“剛好，咱們就在這兒分了，吃完一起去看看鐵山屏障的光痕。”
    眾人圍坐在晨光裏，捧著熱粥邊吃邊聊。趙鐵牛看著林野掌心的星紋印，突然歎道：“我活了大半輩子，頭回見光橋能把能量凝成印子的，林兄弟這本事，真是沒的說！”
    “不是我本事大，是光橋本身就有記憶。”林野喝了口粥，望著朝陽染紅的天空，“它記著咱們所有人的力氣——夜梟堵缺口的狠勁，蘇曉縫傷口的細心，趙猛舉斧時的蠻勁，還有阿石偷偷給怪物喂麵包的軟心腸……這些都融進光橋的能量裏了，才凝得出那道痕。”
    阿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就是覺得……那些怪物也不是天生就壞，餓極了才亂闖的。”
    “沒錯。”夜梟吹了聲哨子，“以後咱們不光要堵，還得想想怎麽給它們找個正經去處，總不能一直硬擋著。”
    趙猛點頭：“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等會兒去鐵山屏障看看，能不能在那邊圈塊地，建個‘過渡區’，讓那些想變好的怪物先在裏頭適應，省得總想著往外衝。”
    晨光越發明亮，鐵山屏障上的光痕徹底變成了金色，像條流動的河。林野站起身，掌心的星紋印和那道痕遙遙相對，傳來一陣暖暖的共鳴。
    “走，去看看咱們的‘新防線’！”他揮揮手，率先往鐵山走去。趙猛和蘇曉跟在後麵拌嘴——“你藥箱別總塞我包裏！”“誰讓你力氣大！”夜梟吹著哨子，阿石舉著望遠鏡跑在前頭，喊著“光痕又變亮了”！
    朝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像道新的光痕。林野回頭望了一眼，突然覺得，所謂破曉，從來不是某個人的事，是一群人踩著晨光往前走，把各自的光湊在一起，才拚出了完整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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