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禦體係試運行的清晨，薄霧還沒散盡，鐵鷹公會的合金屏障已經泛著冷光立在荒原邊緣。三百塊菱形合金板在機械臂的操控下緩緩升起，板與板之間的縫隙滲出淡藍色的電流，像給大地鑲了圈冰棱似的邊框。
    “檢查完畢，合金屏障能量填充98。”鐵鷹公會的技術員老周對著通訊器喊，手裏的調試器屏幕上，數據流跑得飛快，“就等後裔那邊的能量網了。”
    話音剛落，荒原盡頭傳來陣細碎的吟唱聲。後裔們穿著繡滿星紋的長袍，圍著十二根能量柱站成圓圈，為首的阿月舉起水晶法杖，杖頂的月光石突然亮起——能量網順著石柱爬向天空，像張發光的蛛網，網眼處流轉著暖金色的光，正好與合金屏障的冷藍形成鮮明對比。
    “能量網啟動，同步率85。”阿月的聲音透過能量波動傳來，帶著吟唱的尾音，“林野說的‘太極陣’，得讓兩種能量再貼緊點。”
    林野站在監測塔上，手裏轉著塊能量晶石，看著屏幕上兩條糾纏的曲線——代表合金屏障的藍線剛硬如鐵，代表能量網的金線柔韌如水，在85的同步率上卡了殼，像兩顆跳得不一樣快的心髒。
    “老周，把屏障的邊緣電流調弱三成。”林野對著通訊器說，“別用蠻力頂，給能量網留個‘鑽’的縫隙。”
    老周愣了愣，還是照做了。合金板之間的電流果然淡了些，原本緊繃的藍線微微起伏，像鬆了口氣。阿月立刻抬手，能量網的金線趁機往屏障邊緣探，像藤蔓纏上了籬笆，同步率瞬間跳到90。
    “成了！”監測塔下傳來歡呼，鐵鷹公會的小夥子們拍著後裔姑娘的肩膀，後者笑著躲開，手裏的能量珠卻往他們兜裏塞——那是能穩定情緒的“靜心珠”，之前鐵鷹的人總嫌後裔的能量網太軟，此刻卻捏在手裏不肯放。
    突然，荒原深處傳來聲悶響，是預先埋好的“惡念引信”被觸發了。漆黑的霧氣從地下翻湧而出，帶著模擬的惡念衝擊雙重防線。合金屏障瞬間亮起，藍線陡升，硬生生扛住了第一波衝擊；緊接著能量網像層軟墊子，把穿透屏障縫隙的霧氣輕輕兜住，金線在霧氣裏翻湧，將惡念一點點分解成無害的光點。
    “同步率95！”蘇曉盯著屏幕，指尖在記錄板上飛快書寫，“屏障硬抗衝擊，能量網淨化餘波，兩者的波動周期完全重合了！”
    林野低頭，看見老周正和阿月湊在一起調參數。老周比劃著合金板的角度，阿月則用能量珠在他手心畫能量流轉的軌跡，原本互相看不順眼的兩撥人，此刻頭靠頭，連呼吸都同步了。
    “你看那光斑。”林野指著防線中心，那裏的藍金兩色光紋正緩緩旋轉，像顆跳動的心髒，光斑每亮一次，地麵就震一下，正好和監測儀上的心跳聲重合，“硬的不隻有冷，軟的也不隻有暖，碰到一起，才是活著的防線。”
    惡念引信徹底熄滅時，雙重防線慢慢收回。合金板疊成整齊的方塊，能量網化作光點落回後裔們的水晶瓶裏。老周突然從兜裏掏出顆靜心珠，紅著臉遞給阿月：“謝……謝你的網，比我們的板靈活多了。”
    阿月笑著回贈個能量符：“你們的屏障也夠硬，下次試試讓板上的電流跟著能量網的節奏跳，同步率能到100。”
    林野看著他們交換信物的樣子，突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好的防禦，從來不是把“硬”和“軟”焊死，而是讓它們像心跳那樣，你強時我弱，我柔時你剛，在互相遷就裏找到最穩的節奏。
    監測儀的最後一頁記錄上，藍線和金線終於重合，在頁腳畫出個完整的圓。旁邊寫著蘇曉的小字：“雙重防線的心跳，和咱們這幫人的呼吸，合上了。”
    遠處，鐵鷹的小夥子正幫後裔姑娘扛能量柱，後者則教他們唱能量網的吟唱調，跑調的歌聲混著機械運轉的嗡鳴，像支不成調卻格外動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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