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這天的陽光格外軟，遺址上的風都帶著草木的甜香。林野站在花園入口，看著曾經裂開半米寬的口子，如今已被爬藤徹底覆蓋——藤蔓上綴著淡紫色的花，順著防禦體係的合金支架往上纏，把冷硬的金屬框變成了個花架，光紋在花葉間流轉，分不清哪是人造的屏障光，哪是花瓣反射的日光。
    “林野哥！快來！”丫丫舉著個草編的星紋環跑過來，環上還別著片合金做的小葉子，是鐵鷹公會的小李幫她焊的，“你看我的‘守護環’！阿婆說戴這個，惡念就不敢靠近啦！”
    林野蹲下身幫她理了理歪掉的環，指尖觸到草編的溫潤和金屬的微涼，突然想起第一次來遺址時，這裏還滿是焦黑的碎石，連風都帶著鐵鏽味。
    “周師傅！這斧頭太重啦！”不遠處傳來小胖的喊聲。鐵鷹公會的老周正教幾個男孩掄迷你合金斧，斧柄纏著後裔孩子們編的草繩，既防滑又帶著草木香。“重才好！”老周笑著用斧背輕敲小胖的手心，“當年你趙猛叔掄的斧頭，比這沉三倍，照樣護著平民往後撤。”
    阿婆坐在石凳上，手裏編著新的草環，旁邊擺著個小竹筐，裏麵堆滿了鐵鷹公會送來的合金邊角料——孩子們喜歡把這些亮晶晶的碎片嵌在草環上，說這樣“又有星星又有力量”。“周師傅，”阿婆突然開口，“下午讓孩子們試試編‘能量草繩’吧？用你說的合金絲當芯，外麵纏咱們的安神草，編出來的繩子既能導電，又能穩心神。”
    老周眼睛一亮：“這主意好！我讓小李備些細點的合金絲，保證不紮手！”
    蘇曉抱著監測儀走過來，屏幕上的光紋曲線平緩得像條睡著的河。“防禦體係的能量流動，已經和周圍的草木根係接上了。”她指著屏幕上交錯的綠線和金線，“你看這交叉點，正好在當年光橋閉合的位置——草木在吸收光橋的餘能，光紋也在幫草木擋著蟲災，跟互相搭夥過日子似的。”
    林野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光橋殘留的最後一縷光痕，正順著藤蔓的葉脈往土裏鑽，像在給草木的根鍍上層微光。不遠處，趙猛正舉著相機給孩子們拍照：丫丫戴著星紋草環，舉著合金小斧頭；小胖則把草繩纏在斧柄上，學著老周的樣子喊“嘿哈”；後裔的孩子們舉著鐵鷹公會做的小盾牌，和鐵鷹的孩子們玩“守護遊戲”，笑聲震得花枝亂顫。
    “你看，”林野輕聲說，目光落在那縷光痕與藤蔓交織的地方，“過去的光沒走，未來的綠也來了，它們在一塊兒，才是最穩的平衡。”
    趙猛拍完照湊過來，胳膊肘撞了撞他：“想啥呢？走，去看看新栽的果樹——鐵鷹的人挖坑，後裔的人施肥，剛澆了水，說不定秋天就能結果。”
    林野跟著他往果園走，路過防禦體係的光紋時，伸手碰了碰纏繞其上的藤蔓。光紋輕輕顫了顫，藤蔓的葉子也跟著晃了晃，像在互相打招呼。蘇曉的監測儀突然“嘀”地響了一聲，屏幕上彈出行新數據：“共生度100”。
    風穿過花園，卷著花瓣掠過孩子們的頭頂，草環上的合金片閃著光，星紋草繩在風中輕輕搖。林野望著遠處光痕消失的方向，突然明白：所謂同行，從不是誰等著誰，是光記得照亮的路，綠懂得往光裏生長，就像此刻，合金的冷硬裏藏著草編的軟，草木的溫柔裏裹著金屬的韌，在春天裏，把“過去”和“未來”，長成了同一片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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