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莊園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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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著指甲。“他們可能直接殺了我們。”
    “我們告訴媽,或者唬他們,讓他們覺得我們死了消息會傳開。”
    這計劃不算糟。隻是不像我和巴布那次搶劫,失敗的話,十有八九就是死。“你真的想這麽做?”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更好的選擇了,奧維。”
    我點點頭。跟雙胞胎說要出去後,我用塊布把媽的劍綁在背上。然後我們離開了,隨手閂上門。
    暗自裏,我很高興能從自我中抽離。再多一會兒,我就能逃避那不可避免的事。
    白日的影子拉得最長,沿著街道延伸,與夕陽的黃光交織。
    我隱約記得,巴布的日子通常從去中央農田開始。具體位置很模糊,但我希望離得越近,那種感覺就會越強烈。走路也能讓我適應新感官 —— 我跑跑跳跳,來回晃悠,朋友一臉好笑地看著我。
    嬉鬧間隙,我和布萊克閑聊些瑣事。最有意思的是,布萊克以前的副手布蘭,想跟他決鬥爭位置,勝者就能上位。朋友想起這事就笑,因為根本沒這種先例。他們又不是古戰士,為神的榮譽決鬥。艾琳直接把那個暴躁的少年揍得鼻青臉腫。
    “真的?” 我很驚訝。布蘭挺能打的,我們交手過幾次,他表現都不錯,“上次在屋頂,艾琳看著不怎麽厲害啊。”
    “你是個怪胎,奧維。她沒想到你那麽抗揍。” 他吸了吸鼻子,“她確實很奇怪。對對手了解越多,她就越強。”
    “你覺得她能打贏你嗎?”
    他撓撓頭。“剛認識時可能還行,現在?嗯,” 他毫不避諱地說,“她太了解我了。”
    淨說些輸啊贏的,把我的好勝心勾起來了。“那我呢?”
    布萊克看了我好一會兒。“你都打不過我。”
    “你說什麽呢?我贏過你好多次。”
    “切。” 我看得出來他故意氣我。可我還是上鉤了,“不算。”
    “你這小耗子。什麽叫‘不算’?”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那些都不算。”
    “憑什麽?”
    他嗤笑一聲。“我讓著你呢。”
    “你這狗東西。” 我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想掩飾心裏的真惱火,“要不是我剛躺了好幾天,早把你眼睛挖出來,治治你這誹謗罪了。”
    “你生氣了,是吧?”
    我確實生氣了。“才沒有。”
    “你就是生氣了!” 布萊克得意地笑了。
    我指著他,剛要說話,卻突然側過頭。風聲穿過街道,舊布 fap 動,小動物竄跑……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動靜。
    “你沒……”
    然後我聽清了:一清二楚。一串近乎無聲的腳步聲在我們身後,隨著我們移動,在巷子裏鑽進鑽出。我示意布萊克繼續說話,同時比劃著有人在偷偷跟著。我把出鞘的劍遞給朋友 —— 怕不小心捅到無辜的小偷。再說,在巷子裏揮劍,正是我總忍不住想做的蠢事。在我們站的開闊地方,布萊克會用得更順手。
    布萊克繼續沒話找話,我則悄悄靠近,那跟蹤者的動靜越來越清晰。離五步遠時,呼吸聲清晰得能認出是誰了。
    “薩什!” 我喊道,“滾出來!”
    一聲輕輕的 “哦” 在空街上回蕩。妹妹從陰影裏走出來,努力裝出乖巧小狗的樣子。可惜她向來不擅長演戲。“你怎麽在這兒?” 我皺著眉問。
    “我跟你們一起去。” 她語氣平靜,卻不敢對視。
    我望著天空,星星剛有點影子。“不行,你不能去。”
    “我要去。”
    “不準。”
    她學我的語氣,可能沒別的意思。“我要去。”
    “薩什,太危險了。你幫不上忙,什麽都給不了我們。”
    “你錯了。” 她搖頭強調,“你昏迷了好幾天,狀態不好。我比你們倆都小,也更安靜。”
    布萊克走過來。“聽著,小鬼,我們顧不上你。”
    “考慮到我把你揍得多慘,更可能是我來照顧你們。” 薩什平淡地說。布萊克被這厲害的嘲諷噎了一下,我差點笑出來 —— 她語氣裏毫無惡意,反而更傷人。
    我換了策略。“達什一個人在家。他可能需要你照顧。”
    她那愧疚的表情挺有戲,可頓了頓,還是搖了頭。“我弟弟知道怎麽躲,真有事的話,媽也快回來了。要是我們遇到麻煩,他能告訴媽我們去了哪兒。”
    恐慌差點讓我變聲。“你告訴達什了?”
    她點頭。我無言以對。
    我再找理由。“你跟著,我會一直擔心你。” 我特意說清楚。
    “我知道。” 她答得很快,讓我驚訝,可我的心思,大概連她都看得出來,“但不管你們倆怎麽想,我都要去。”
    我打出最後一張牌。“你忘了,我背你穿過戰場的。” 連我自己都覺得這理由站不住腳。布萊克看著我,我才想起從沒跟他說過這事。
    薩什點頭,亂糟糟的馬尾也跟著晃。“我記得。現在該我幫你了。” 這一天還是來了 —— 我跟一個小五歲的孩子爭輸了。我咬著牙。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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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萊克等著我的決定。我撓撓頭,想過掉頭回去。除非把她打暈 —— 我絕不會這麽做,也很可能做不到 —— 否則根本攔不住她。可要是我們的線索真有結果,說不定能救福特街區。至少能阻止它徹底被毀。
    這種想法似曾相識。我向自己保證,這次會不一樣。
    “行吧。” 我歎了口氣,“要去可以,跟在後麵。沒我的話不準動。不準跟人打架,情況不妙就跑,去找媽,就像上次對付那怪物一樣。” 我瞪著她。
    “好。” 她答應了。
    “跟我保證。”
    她重複我的要求:“我保證跟在後麵,沒你的話不動,不跟人打架,情況不妙就跑去找媽。”
    我揉著頭,小聲罵了句。她這麽配合,反而更麻煩。我們本可以掉頭回去的。
    又或許,根本回不去。誰知道呢。
    我們到田邊時,天已經黑了。穿過植物叢中的小徑,滿是泥土和濕氣的甜膩氣味。要不是薩什,我們本可以融入黑暗的。
    田野一望無際,穿插著破舊的管道,偶爾有漏水的地方。穀物在夜風裏瘋狂搖晃。有時會經過一片完全荒蕪的土地,什麽植物都沒有。在星光下,它們顯得孤零零的。
    我想知道賈斯敏在這裏會不會覺得孤獨。剛想到這兒,就為這過分浪漫的念頭皺起眉。
    布萊克和薩什猜著種的是什麽,打發時間。這不是我們的地盤 —— 就連我妹妹,平時對記些沒用的瑣事很拿手,也大多不認識。我的任務不同:大概領著我們往那個方向走。在這沒有任何地標的地方,我做得不怎麽樣。天黑也沒幫忙。
    唯一的指望是,我們進來的方向,應該也是巴布來的方向。我能想起巴布在沒完沒了的果園和大片麥田裏跋涉的樣子,但這些畫麵最終都匯成一個清晰的印象 —— 一場仿佛沒有盡頭的行軍,走向他終將被埋葬的地方。
    逛了一個小時,同伴們越來越不耐煩。薩什還比較寬容 —— 她大概知道怎麽回事 —— 可布萊克早看穿我的借口站不住腳,開始公然質疑。“你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兒,是吧?”
    “大概知道。”
    “你在吹牛?”
    我瞪著他,雖然他看不見我的表情。“我為什麽要撒謊?”
    “不知道。” 盡管在暗處,我的狐血還是讓我看清了他的不滿,“你以前為了更小的事都撒過謊。”
    “這是正經事。我們快到了。我能感覺到。”
    我沒撒謊。確實有哪裏不一樣了。一種越來越強的壓迫感從天而降,胃裏湧起焦慮 —— 這是巴布被折磨了數月,刻在他血脈裏的東西。就算腦子記不得路,雙腿似乎還記得 enough,把我們帶到了附近。我試著把這新冒出來的恐懼當臨時指南針,專挑讓我最難受的方向走。 gut 裏的抽痛隻能說明,我們離巴布恐懼的源頭越來越近了。我太專注了,盡管感官增強了,卻是薩什的鼻子先聞到了氣味。
    走著走著,她開始皺眉。妹妹吸著鼻子,吸氣越來越用力。我正想問她是不是中風了,她說話了。“有東西燒起來了。”
    腦海深處,一個陌生的念頭閃過。我沒多想。“薩什,到我肩膀上來。看看有沒有火。”
    她身手靈活,我不用彎腰;幾秒鍾後,她的體重壓在我肩上,肌肉開始發痛。她站直了,在我肩上自如地轉身,就像站在平地上一樣。我開始擔心這主意不好 —— 她膚色蒼白,很容易被發現。
    我正要把她放下來,突然害怕黑暗中會射出一箭,她卻在我頭頂開口了。“看見了。”
    薩什跳下來。“在這邊。” 她說著,直指一片麥田。我抓住她的手,朝著那個方向衝去,撥開長長的綠色麥稈。布萊克跟在後麵,腳步聲沉重,呼吸急促。
    搖曳的光開始透過麥稈照過來。越來越近,直到我們三個衝進一片空地。地上的窪地裏有座小莊園,用昂貴的木頭建成,滿是玻璃窗。奢華的掛毯、無數蒙麵的臉、從我臉上縮回的帶血的拳頭…… 這些畫麵閃過腦海。這地方有許多裝修華麗的房間,適合伯爵的兒子住。就是這兒了;這是我們拯救家園的唯一希望。
    可這一切,都被從中爆發的紅光掩蓋了。莊園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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