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禦賜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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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之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費彬咽喉處那道淒豔的血線,以及他轟然倒地的身軀,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頭。濃鬱的血腥氣彌漫開來,與左冷禪身上散發出的滔天寒意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沈、淵!!!”
    左冷禪的嘶吼如同受傷的野獸,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與瘋狂。他周身寒氣狂湧,須發皆張,腳下的金磚竟發出“哢嚓”的細微碎裂聲!宗師一怒,伏屍百步!他死死盯著沈淵,那雙眼睛裏再無半分梟雄的沉穩,隻剩下純粹的、要將沈淵碎屍萬段的殺意!
    “護駕!”
    呂芳尖銳的嗓音劃破死寂,數名帶刀侍衛瞬間搶到禦座之前,刀鋒對外,神情緊張到了極點。雷彬、趙青璿等人也立刻上前,將沈淵隱隱護在身後,兵刃出鞘,與左冷禪那恐怖的寒氣對峙。
    場麵,一觸即發!
    沈淵持刀而立,繡春刀的刀尖兀自滴落著費彬的鮮血。他臉色微微發白,並非恐懼,而是方才那一刀凝聚了他全部的精神與氣力,更是對時局精準到毫厘的把握。他迎著左冷禪那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反而將沾血的繡春刀橫於身前,聲音清晰而冷靜,響徹大殿:
    “陛下麵前,左掌門意欲何為?!費彬禦前失儀,勾結邪教,罪證確鑿,更欲暴起刺殺朝廷命官,形同謀逆!卑職身為錦衣衛,護衛陛下,扞衛綱紀,將其格殺,乃是職責所在!左掌門莫非也要學他,在這金殿之上,行大不韙之事嗎?!”
    這一番話,字字如刀,直指要害!先將費彬的行為定性為“謀逆”,再將自身拔高到“護駕”、“執法”的高度,最後更將一頂“大不韙”的帽子懸在了左冷禪的頭頂!
    左冷禪渾身劇震,那狂暴的殺氣為之一滯。他縱然武功蓋世,權勢滔天,也絕不敢在皇帝麵前,在眾目睽睽之下,真的動手!那等同於將整個嵩山派拖入萬劫不複之地!
    他猛地抬頭,看向禦座之上。嘉靖帝依舊麵無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已然結滿了冰霜。天子之威,無聲,卻重逾山嶽!
    “左冷禪。”皇帝終於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費彬之事,朕已明了。沈淵格殺逆臣,並無不當。”
    一句話,為沈淵的行為定了性!
    左冷禪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踉蹌後退半步,周身寒氣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知道,皇帝開口,此事便已成定局,他再不甘,再憤怒,也無力回天!
    皇帝的目光掃過沈淵,在他染血的繡春刀和依舊挺拔的身姿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欣賞。
    “沈淵。”
    “卑職在!”
    “你臨危不亂,洞察機先,於禦前揭穿陰謀,格殺逆匪,忠勇可嘉。更兼查辦青城血案以來,不畏艱險,屢破迷障,朕心甚慰。”
    沈淵心中激蕩,立刻單膝跪地:“此乃卑職分內之事,不敢言功!”
    皇帝微微頷首,看向駱思源:“駱卿。”
    “臣在。”
    “沈淵才幹出眾,忠勇兼備,擢升其為北鎮撫司總旗,仍協理青城血案專務,望其再接再厲,早日查明真相,肅清京畿。”
    總旗!
    從從七品小旗,一躍而至正七品總旗!雖然隻是提升一級,但在錦衣衛體係內,這意味著真正的權力門檻!意味著他可以名正言順地統領更多人手,調動更多資源!
    而且是在這金殿之上,於格殺費彬、震懾左冷禪之後,由皇帝親口擢升!這份榮耀與信任,遠超尋常!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沈淵強壓住心中的波瀾,叩首行禮,聲音沉穩有力。
    “左冷禪。”皇帝的目光再次轉向麵如死灰的左冷禪,語氣轉冷,“你禦前失儀,約束門下不力,本該重處。念你喪弟之痛,且費彬之事你或不知情,朕不予追究。攜其遺體,退下吧。嵩山派在京弟子,即日起,無詔不得離京,聽候傳訊!”
    這是最後的通牒和警告!
    左冷禪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直流。他低著頭,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眼中那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怨毒與瘋狂。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草民……領旨……謝恩……”
    他不再自稱“左某”,而是用了“草民”。這一刻,這位雄踞五嶽的梟雄,在皇權麵前,不得不低下他高傲的頭顱。他默默抱起費彬尚且溫熱的屍體,不再看任何人,步履沉重地,一步一步走出了偏殿。那背影,充滿了蕭索,更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一場驚天風波,暫時以沈淵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走出皇宮,陽光灑落在嶄新的總旗官服上,沈淵卻感覺不到絲毫輕鬆。左冷禪離去時那怨毒的眼神,如同毒刺,深深紮在他的心裏。他知道,與嵩山派的仇,是徹底結下了,不死不休。
    “沈總旗,恭喜。”趙青璿走上前,語氣真誠,卻也帶著一絲擔憂,“左冷禪此人,睚眥必報,你日後須萬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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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趙捕頭提醒,我明白。”沈淵點頭。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雷彬和駱思源,鄭重行禮:“今日多謝指揮使大人、千戶大人回護!”
    駱思源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沈總旗,陛下對你寄予厚望。好好幹,但也要……懂得保護自己。”他話中有話,顯然也看出了背後的凶險。
    雷彬則哈哈一笑:“好小子!有種!沒給咱們北鎮撫司丟臉!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回到北鎮撫司,沈淵升任總旗的消息早已傳開。衙門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敬畏、羨慕、嫉妒、恐懼……種種目光交織。王虎等人則是歡欣鼓舞,與有榮焉。
    但沈淵沒有時間享受升遷的喜悅,他立刻想起了永豐油坊!
    “王虎那邊有消息傳來嗎?”他立刻詢問。
    一名力士回道:“回總旗,尚無消息。王大哥他們按照您的吩咐,隻是圍住了油坊,並未進入。”
    沈淵眉頭微蹙,心中升起一絲不安。顧清風潛入查探,王虎帶人外圍策應,這麽久過去了,怎麽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以顧清風的性子,若發現重要線索或遇到危險,絕不會毫無表示。
    難道……油坊那邊也出了變故?
    他立刻下令:“點齊人手,隨我去永豐油坊!”
    然而,他命令剛下,一名負責看守張威宅邸的力士卻急匆匆跑來,臉上帶著驚疑不定的神色。
    “總旗!張威家……有發現!”
    “講!”
    “弟兄們在清理張威書房時,挪動書櫃,發現後麵牆壁上有一塊磚石是鬆動的!撬開之後,裏麵藏著一個鐵盒!”
    鐵盒?!
    沈淵心中一動,難道是……賬冊?!
    “鐵盒何在?打開看了嗎?”他急聲問道。
    那力士搖頭:“盒子上了鎖,頗為精巧,弟兄們不敢擅動,已快馬加鞭送回來了,應該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另一名力士便捧著一個巴掌大小、鏽跡斑斑的鐵盒跑了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小小的鐵盒上。這很可能就是那本記錄著“劉公”與餘滄海交易,引得各方勢力爭奪的真實賬冊!
    沈淵接過鐵盒,入手沉甸甸的。他仔細檢查,鎖孔確實精巧,強行破壞恐會損毀盒內之物。
    “去找最好的鎖匠……”他吩咐道。
    就在此時,又一名力士連滾爬爬地衝了進來,臉色煞白,聲音帶著哭腔:
    “總旗!不好了!永豐油坊……永豐油坊起火了!火勢極大!王虎大哥他們……他們被困在裏麵了!顧爺……顧爺也失去了聯係!”
    轟!
    沈淵腦中嗡的一聲,如遭重擊!
    油坊起火!王虎被困!顧清風失聯!
    他猛地看向手中的鐵盒,又望向城西那隱約可見的衝天黑煙。
    調虎離山?還是……毀滅證據?
    對方的手段,狠辣果決,遠超他的想象!
    他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兩難境地:是先開鐵盒,獲取可能扳倒“劉公”的關鍵證據?還是立刻去救援身陷火海、生死未卜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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