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要戴著這麵具，幹些什麽呢？”
    “去尋找，世間的真相。”
    “世間的…真相？”
    “你們應該也看過那片段吧，圈外…”
    “那是生命禁區，大哥你想去那？”
    “不，我們要先闖蕩圈內，斬妖除魔，等到實力強大足以到傲世圈內，我們便去那圈外看看。”
    “唔…聽起來很有趣啊，行俠仗義嗎？嘿嘿，我們都是蒙麵大俠。”
    “蕪湖！”
    篝火在空地上劈啪燃燒
    橙紅色的火焰歡快地跳躍著，將圍坐四周的少年們臉龐映照。
    牧清寒獨自坐在角落，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狐狸麵具。
    麵具以藍色為底，邊緣繡著細密的銀線暗紋。
    兩隻雪白的狐耳挺立在頂端，絨毛質感，摸起來柔軟細膩。
    他垂著眼，目光落在麵具上，腦海中卻毫無預兆地閃過一個小小的身影。
    少女眼尾泛紅，耳朵耷拉著。
    蜷縮在自己懷裏的身子輕輕起伏，纖細的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
    牧清寒的指尖猛地一頓，眼神泛起片刻恍惚。
    那段久遠的記憶，竟因這副麵具驟然清晰，心口也莫名泛起一陣細微的酸脹。
    “怎麽啦老弟？發呆呢？”
    爽朗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怔忡。
    牧神氣端著兩碗米酒，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其中一碗遞了過去。
    他瞥了眼牧清寒手中的麵具，挑眉笑道：“怎麽了？想到什麽了？”
    牧清寒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要不要嚐嚐？”
    牧神氣晃了晃手中的酒碗，醇厚的米香順著碗沿飄出。
    “之前你年紀小，爹總說酒水傷氣，不讓你碰。現在你修為穩了，年紀也到了，試試這自家釀的米酒，暖身子得很。”
    牧清寒抬眼看向兄長遞來的酒碗，清亮的酒液裏浮著細碎的米渣。
    是酒啊…
    他目光一凝，接過那碗。
    沒有絲毫猶豫，他仰頭便將碗中的米酒一飲而盡。
    “咕咚……”
    酒液滑過喉嚨，帶著淡淡的甜意，卻又裹挾著一絲微辣的灼燒感。
    “咕咚……”
    最後一口酒下肚，牧清寒放下空碗，白皙的臉頰泛起一層薄紅。
    牧神氣見他喝得幹脆，拍著他的肩膀大笑：“好小子，夠爽快！這米酒度數低，喝不醉，多喝點也沒事。”
    牧清寒沒接話，隻是重新將目光落回狐狸麵具上。
    篝火的光在麵具上跳躍，他平穩的心境又因為那個狐狸精而波動了起來。
    ……………
    塗山
    塗山雅雅正啃著糖葫蘆，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穿過霧靄而來。
    當看清來人是牧清寒時，她驚得瞪大了眼睛，狐狸耳朵“唰”地豎了起來。
    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到了嘴邊的話卻像被凍住似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好啊，狐狸精。”牧清寒站在不遠處，衣袂被山風拂動，語氣聽不出情緒。
    “你才是狐狸精！”雅雅猛地回過神，把糖葫蘆往身後一藏，跺了跺腳，“我叫塗山雅雅，記好了！”
    話雖帶著怒氣，耳尖卻悄悄泛起了粉。
    “嗬……你好啊，塗山雅雅。”
    牧清寒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平日裏冰封般的麵孔竟染上幾分溫柔，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含著化不開的暖意。
    雅雅被這眼神看得心跳漏了半拍，臉頰“騰”地燒了起來，攥著糖葫蘆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你想幹嘛？怎麽忽然來塗山？”
    明明他以前總是冷著臉，此刻這溫柔的模樣，倒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我來找你。”牧清寒向前邁了一步，聲音清晰而堅定。
    ！！！
    這四個字像驚雷般炸在雅雅耳邊，她的狐狸耳朵直直地豎了起來。
    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她別過臉，卻又忍不住偷偷用餘光瞄他：“怎，怎麽？你找我……幹什麽？”
    “你不是說……咱倆毫無瓜葛嗎？”她的聲音放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那時候不懂事！”牧清寒急著辯解，聲音都拔高了些，又迅速壓低，“但是現在我後悔了……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哼，你說後悔就後悔了？那可不行。”
    雅雅仰起下巴，裝出一副傲嬌的模樣，心裏卻在打鼓。
    “你得補償我，帶我去吃你們人族的好吃的，什麽糖畫、桂花糕、冰糖葫蘆……都得買！”
    “嗯，都聽你的。”牧清寒點頭應下，眼神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雅雅心裏樂開了花，卻還端著架子，伸出小手，指尖微微蜷起。
    “那你先牽住我的手，塗山到人間路遠，萬一那些人類欺負我怎麽辦？”
    “嗯。”
    牧清寒沒有絲毫猶豫，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的手掌溫熱幹燥，包裹著她微涼的指尖，傳來安穩的力量。
    “別怕，有我在，無人能傷你。”
    “哼，那本小姐就勉為其難地相信你吧。”
    雅雅強裝鎮定地別過臉，不讓他看到自己發燙的臉頰。
    心髒在胸腔裏“咚咚”狂跳，像要掙脫束縛跳出來似的。
    可下一刻，她忽然感覺眼前的身影靠近，牧清寒的臉緩緩湊了過來。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帶著淡淡的墨香，嘴唇不斷向她靠近。
    雅雅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不，不行！這這這…
    這也太快了！
    得等，得等等，至少要等確定心意，等……等結婚了之後才行啊！
    她想推開他，想開口說“太快了”，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連他睫毛上的光影都清晰可見。
    就在那溫熱的唇瓣輕輕貼上來的瞬間，雅雅猛地睜開了眼睛。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臉上，她還躺在自己的床上，懷裏抱著玩偶。
    心跳得飛快，臉頰滾燙。
    窗外傳來小狐妖的笑聲，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原來隻是一場夢。
    她淡淡一笑，隨即心裏湧上的是濃鬱的失落。
    是極大的失落…
    如果這不是夢…
    如果…他真的能來找她…
    …………………………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