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塗山紅紅看著雅雅捧到麵前的盤子，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
    盤子裏的“糕點”灰黑黏膩，像潑在盤底的黑色泥水，還隱隱泛著一層油光。
    光是看著就讓她腳趾下意識蜷縮起來，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著抗拒。
    她暗自咬牙——就算現在讓她去和北山妖帝，或是去跟南國那個老東西打一場，都比吃這團不明物質要痛快得多。
    “雅雅，姐姐現在不餓，暫時不想吃。”
    紅紅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眼神卻忍不住往旁邊偏了偏。
    她實在沒法長時間盯著那盤東西。
    “哎呦，姐姐你就嚐一口嘛！”雅雅不依不饒，把盤子又往前遞了遞，語氣撒嬌。
    “容容都說好吃呢，味道真的很好！”
    紅紅眉梢微挑，“雅雅，你沒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嗎？”
    “嗯？味道？”雅雅愣了一下，隨即抬手揉了揉鼻子，一臉無辜，“我好像感冒了，鼻子堵得慌，什麽都聞不到。”
    “……”
    “那雅雅，”她又耐著性子追問，“這東西，你自己嚐過嗎？”
    “沒有呀！”雅雅答得幹脆，還帶著點小得意，“容容特意跟我說的，得先給姐姐你吃，要不然裏麵的香味就散了，就不新鮮了。”
    “哦？……原來是容容呀…”
    紅紅聽到是自己的乖妹妹，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隨即輕輕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我知道了。”
    她抬眼看向雅雅期待的目光，最終還是鬆了口：“好，那我嚐嚐吧。”
    說著，便伸手拿起旁邊的竹筷，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團黑色黏液夾去。
    可就在筷子即將碰到“糕點”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翠玉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喂！紅紅，你在屋裏嗎？我，我翠玉靈，我找你說件事！”
    話音未落，房門就被猛地推開，翠玉靈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可當她看清屋裏的景象——尤其是看到塗山紅紅正夾著一塊灰黑黏膩、還散發著怪異氣味的東西往嘴裏送時，整個妖都僵住了。
    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嗯？紅紅你…我記得你是狐狸精，不是屎殼郎啊？”
    “滾…”
    “嘿嘿嘿…”
    “尊貴的屎殼郎小姐，你…好香呀…”
    “滾…”
    ………………
    人族區域
    邊境
    罡風卷著碎雪，掠過山巔…
    六耳鬢邊的發絲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倚著一塊覆滿冰棱的巨石，身姿如峭壁上綻放的寒梅。
    精致的眉眼間卻藏著股野性…
    不遠處，三少爺周身縈繞著金光。
    那光芒不灼眼，卻自帶一種睥睨天下的威嚴。
    連呼嘯的寒風到了他身側，都似被無形屏障擋開。
    六耳看著他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眉梢微微一挑，嘴角勾起笑。
    “怎麽？感興趣了？你之前不是說…對人族徹底失望，往後再不會有能入你眼的存在了嗎？”
    三少爺沒有回頭，目光仍落在遠方雲海深處。
    像是能穿透層層雲霧，看見山腳下那片煙火人間。
    他微微眯起眼，指尖懸著的一縷金光，卻始終沒有接話。
    “嘿嘿嘿，”六耳見他這副模樣，笑得更歡了，指尖輕輕敲了敲身旁的巨石，“我就說那個小家夥不一般吧？”
    “早在他三歲那年，我就注意到他了。”
    “嗯。”
    三少爺終於有了回應，聲音清冽。
    他緩緩點頭，算是認可了六耳的話，目光卻依舊沒有收回。
    “他的天賦確實在小無暮之上，十三歲的大妖王巔峰，史無前例。”
    “但…他骨子裏少了點東西，所以…我並不打算現在去找他。”
    “你又想拖？”六耳的笑容淡了些，上前一步，“人族想出一個這樣的絕世天才，至少要數百年時間，你就不怕再等幾百年？你就不怕…這小家夥也步了小無暮的後塵？”
    寒風驟然變急，卷起地上的積雪打在石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三少爺指尖的金光頓了頓，才緩緩開口，“不一樣。他已經擁有不錯的自保能力了，而且周身的環境也不一樣。”
    “如果我現在去幹預他，給他鋪好前路，那他永遠也無法彌補那缺少的東西，做不到我想讓他做的事。”
    六耳沉默了，她望著弟弟挺拔的背影，又看向遠方雲海下隱約的城鎮輪廓，良久才輕歎了一聲，“或許吧……”
    山巔的風還在吹，三少爺沒有再說話，隻是周身的金光又亮了幾分。
    他嘴角微微上揚，眸子爆射金光撕裂前方風雪。
    “牧…清…寒…”
    “我很期待和你的第一次見麵…”
    “那一天不會太久的…”
    …………………
    塗山
    塗山容容抱著本紅皮書，這本書原本是藍色的，被她包了個書皮。
    她來到塗山雅雅跟前，“雅雅姐，你快看看，這本書好難理解啊，我看不懂呢。”
    雅雅正斜倚在軟榻上喝酒，聽到這話，眼眸半眯著掃了眼那本書，嘴角撇了撇。
    “嗯？我都不咋識字，你都看不懂，我咋看得懂？”
    話雖這麽說，她還是放下無盡酒壺，伸手接過了書。
    容容立刻湊上前，滿眼期待：“那雅雅姐，你至少幫我讀一下這本書的名字吧，說不定知道名字我就懂了！”
    “嗯？行吧，我看看哈。”
    雅雅指尖捏著書脊，低頭盯著封麵上的大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念。
    “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
    “啊啊啊！”
    “容容！你什麽時候偷我書的？！”
    容容直接歪嘴，笑得眉眼彎彎：“哦？雅雅姐，你這是承認…這本書是你的啦？”
    雅雅臉頰瞬間漲紅，連耳尖都染上了一層薄粉，她慌忙把書往身後藏，眼神躲閃著。
    “不…不是我的！我…我不知道這是誰的書…”
    “嘻嘻嘻。”
    容容走上前，伸手輕輕戳了戳雅雅的胳膊，聲音裏滿是調侃。
    “雅雅姐，你也不想讓紅紅姐知道…你偷偷看這種‘抓住男人心’的書吧？”
    雅雅被戳中了軟肋，原本囂張的氣焰瞬間蔫了下去，她抱著書往後縮了縮，眼眶微微泛紅，看起來委屈極了。
    “嗚嗚嗚…容容你想幹什麽呀？…我…我就看了幾頁而已，你可別告訴紅紅姐！”
    “想幹什麽呀…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塗山容容摸著下巴，眯著眼，一臉壞笑。
    “桀桀桀…”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