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很特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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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頭好疼啊…”
東方孤月捂著額頭,眼睛半眯著,透著幾分虛弱的渾濁。
他喉結滾動,艱難地抬頭,看向前麵的牧清寒,聲音裏裹著濃重的悲戚,呼吸沉重。
“你…你是來帶我的鬼差嗎?我…這是已經死了?”
話落,他眼底迅速漫上一層水霧,視線模糊,語氣陡然哽咽。
“可憐我的那倆女兒啊…她們還沒長大成人,就沒了父親…”
“我…我不甘心啊…”
他抬手虛捶了兩下,末了又看向牧清寒,眼神裏帶著近乎懇求的期盼。
“要是有人能一直守在她們身邊,替我去保護她們就好了…”
“東方大叔,別裝了,真的很無聊。”
牧清寒的聲音冷不丁插進來,沒有半分同情,反而充滿無語。
東方孤月的動作猛地一頓,臉上的悲戚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他眨了眨眼,有些錯愕地看向牧清寒。
“誒?你小子怎麽發現的?老夫這偽裝,從表情到語氣都天衣無縫,連眼淚都是憋了半天才擠出來的!”
“您剛剛中途醒過一次。”
“迷迷糊糊抓著我的袖口問開飯沒,我沒搭理您,您還伸手把我腦袋扭過去,湊過來盯著我眼睛看了一眼,然後倒頭就睡。”
“……”
東方孤月臉上的錯愕瞬間轉為窘迫,老臉一紅,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頸。
他抬手撓了撓後腦勺,聲音也弱了下去。
“啊?那不是夢嗎?”
有點尷尬…
“而且,”牧清寒補充道,“東方姑娘有大哥照顧,根本用不著我來多此一舉。”
東方孤月聞言,尷尬的神色立刻褪去,又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拍了拍牧清寒的胳膊。
“嘿嘿嘿,我這不是想多個人多一份保障嘛!你這小子身手好,心思又細,多個人盯著,我這當爹的也能更放心不是?”
牧清寒淡淡一笑,隨即微微側頭,“您…就不問問其他的?您在昏迷前,對身邊人應該有過猜疑吧?”
東方孤月聞言扯了扯嘴角,“嗐,能在我藥裏動手腳的,攏共也就那幾個親近人。”
“我那倆女兒心善得很,斷不會做這種事,排除來排除去,隻能是我那好徒弟了。”
他刻意加重了“好徒弟”三個字,眼底掠過一絲冷意,隨即又被坦然取代。
一切啊…都過去了…
“所以…您怎麽不問問他的下場呢?”
東方孤月隻是微微搖頭,“肯定被你殺了唄!你小子的性子我還不清楚?眼裏又容不得沙子,最恨背主叛親的勾當。”
“我既然還能好好地在這跟你說話,那他就死定了。”
話落,他忽然目光鄭重地看向牧清寒,聲音裏沒了之前的玩笑,多了幾分真切的感激。
“小清寒,謝謝你。我這老家夥半截身子埋進土裏,沒想到還能撿回一條命,這條命,是你給的。”
“無礙。”牧清寒微微頷首,語氣依舊平淡,“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曾幫助過我,如今不過是相互幫助罷了。”
“哈哈哈!”
東方孤月被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
“你這小家夥,真是惹人喜歡!心思正,天賦強,還不居功自傲。”
“也就你這樣的孩子,才能帶領人族衝破困境,真正走向輝煌。”
牧清寒沒接話,隻是垂了垂眼睫,速度加快。
手腕上係著的銀鈴發出細碎的輕響。
“叮鈴、叮鈴…”
東方孤月挑了挑眉,語氣打趣。
“你小子向來最喜清淨,惜字如金,怎麽今日手腕上還係了個鈴鐺?”
“莫不是…哪家姑娘送的定情信物?”
“老家主,”牧清寒的聲音冷不丁傳來,打斷了他的猜測,語氣比之前沉了些,“幹涉別人的私生活,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哈哈哈——”
東方孤月的笑聲瞬間炸開,“你小子這是不好意思了!絕對有貓膩!”
“要不然以你的性子,隻會冷冰冰丟一句‘無趣’,哪能跟老頭子我扯這麽多廢話?”
“……”
牧清寒徹底閉上了嘴。
好煩一老頭,真想找個地方把他丟了。
還是趕緊把他送回東方家,省得他沒完沒了地追問。
……………
塗山
城牆之上
塗山容容指尖撚著一片飄落的桃花瓣,目光落在不遠處憑欄而立的塗山雅雅身上。
見她望著遠方雲霧繚繞的山穀出神,眼底漾開一抹笑意。
她輕步走上前,聲音帶著幾分打趣。
“怎麽了姐姐?不過是剛和牧公子分開兩個時辰,這就想念上了?”
塗山雅雅聞言,肩頭微微頓了一下,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淺紅,像被晚霞染透的雲層。
她沒反駁,隻是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那串銀鈴。
冰涼的金屬觸感傳來,她嘴角卻悄悄向上彎了彎,連眼神都軟了幾分。
“說來也奇怪。”塗山容容順勢靠在欄杆上,慢悠悠地補充。
“之前聽人族那邊傳來的消息,說牧清寒性子冷得像塊萬年寒冰,從不近女色,連女子靠近三尺之內,他都會下意識避開。”
“可這兩天,姐姐你恨不得睡覺都粘著他,他卻連一句不耐煩的話都沒說過呢。”
“嗯?”
塗山雅雅猛地抬眼,眼睛瞬間亮了幾分,原本的羞怯被好奇取代。
她往前湊了兩步,幾乎貼到容容身邊,聲音裏帶著急切。
“容容你什麽意思?他…他之前真的對所有女子都這樣?沒有半分例外?”
“就是說呀。”
塗山容容忍著笑,故意拖長了語調。
“甚至有人說牧清寒不喜歡女人,可他對姐姐你,卻連貼身戴了多年的劍鞘都肯送,還會耐著性子聽你說塗山的瑣事。”
“這難道還不特別嗎?或許…他對你的感情,本就和對別人不一樣呢…”
“是…是這樣嗎?”
牧…冰…塊…
對她…不一樣嗎?
塗山雅雅的聲音輕了下來,指尖再次摩挲著鈴鐺,心裏像揣了隻亂撞的兔子。
塗山容容見她這副模樣,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點了點她的手腕。
“你知道對於一個劍客來說,他的劍鞘意味著什麽嗎?”
“那是護劍、惜劍的象征,是最貼身、最珍重的東西。”
“雅雅姐呀,看來…再冷的冰塊,捂得久了,也確實能化呢…”
“最珍重…牧冰塊…被我捂…化了嗎…”
塗山雅雅喃喃著,望著遠方的眼神裏,漸漸盛滿了細碎的星光。
牧…清…寒…
快回來吧…
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好想…快點見到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