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卷著塗山的花香掠過，塗山雅雅望著牧清寒，聲音很輕。
    “你…真的要走啦？”
    “嗯。”
    牧清寒的回應依舊簡潔，可目光落在她微微耷拉的狐耳上時，語氣不自覺軟了幾分。
    “那你不能多待一天嘛？我再帶你看看你沒見過的塗山的美景。”
    “不了，我今日就走了。”
    語氣依舊淡然，卻像按了某個開關。
    塗山雅雅猛地抬頭，杏眼裏蒙了層水光，連聲音都帶了點委屈的顫音。
    “你…就這麽不喜歡塗山？多待一天也不行？”
    “還是說…你就這麽不喜歡和我待在一塊？”
    晶瑩的淚珠掛在她眼角，似落未落，牧清寒看著那模樣，胸口突然像被什麽堵住，悶得發慌。
    不等他細想，手已先一步抬起來，輕輕按在了她的頭頂。
    指尖觸到柔軟的發絲時，他自己都愣住了。
    向來恪守分寸的他，竟會做出這般越界的舉動。
    可看著少女眼底的委屈，他又不忍收回手，隻能輕輕揉了揉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別難過，我是有要事要做，不是討厭你。”
    “不討厭…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你喜歡我呀？”
    塗山雅雅突然眼睛一亮，方才的委屈瞬間消散，眼底滿是狡黠的笑意。
    連那淚珠…都像是故意掛著的幌子。
    牧清寒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難得露出幾分錯愕。
    還沒等他反應，少女便捂著嘴笑出聲。
    “嘻嘻，逗你的！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有正事要辦。”
    “不過沒想到啊，牧冰塊也會主動安慰人，倒不像平時冷冰冰的樣子了。”
    “無趣。”牧清寒眉頭微蹙，飛快收回手，耳尖卻悄悄泛了紅。
    見他真有幾分惱了，塗山雅雅連忙上前，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語氣軟下來。
    “哎呦，別生氣嘛！我給你準備了禮物，臨走前送給你。”
    溫熱的柔軟貼著手臂，牧清寒隻覺得心跳驟然失控，像擂鼓般撞著胸膛，下意識就要推開她。
    可低頭時，卻見少女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桃子，連耳根都染著緋色，顯然她自己也緊張得厲害。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複心緒，語氣盡量維持淡漠，卻還是藏了絲不自在。
    “什麽禮物？”
    塗山雅雅眉眼彎彎，鬆開手，小心翼翼地拉起自己的衣袖。
    陽光下，她潔白的手腕上，兩個小巧的銀鈴靜靜懸著，鈴身上“清寒”“雅雅”二字在陽光中泛著淡淡的光澤。
    正是此前容容幫她打造的清心鈴，是她最珍視的贈禮。
    “你看，這鈴鐺好看吧？這上麵還有你的名字呢，是我親手刻的。這鈴鐺還能幫你守住心神，防止被別人幹擾。可厲害啦。”
    “鈴…鐺…”
    陽光將牧清寒的側臉鍍上一層暖金，他望著塗山雅雅眼底雀躍的笑意，目光又落向她腕間晃蕩的銀鈴。
    鈴身映著晨光，細碎的紋路裏似藏著星辰。
    唇角不受控製地上揚，一個清淺卻燦爛的笑容在他臉上綻開。
    這笑容不同於往日的淡漠疏離，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澄澈，像冰雪初融時的第一縷陽光，瞬間撞進塗山雅雅眼裏。
    她猛地愣住，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連呼吸都忘了節奏。
    牧冰塊笑起來真的…好好看…
    她望著眼前渾身發著光的少年，腦子裏隻剩這一個念頭，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牧清寒看著她呆愣的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濃，緩緩伸出手腕。
    “不是說要送我禮物？怎麽反倒發起愣了？”
    “哦哦哦！馬上就好！”
    塗山雅雅猛地回神，慌亂地低下頭，指尖有些發顫地解開腕間係著銀鈴的紅繩。
    紅繩纏了兩圈，她小心翼翼地將鈴鐺係在牧清寒的手腕上，指尖偶爾擦過他微涼的皮膚，又像觸電般收回，連指尖都泛起熱意。
    係好的銀鈴貼在牧清寒腕間，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叮鈴聲。
    他垂眸看著，眼神裏是少有的溫柔。
    塗山雅雅滿意地抬眼，剛對上他溫柔的視線，好不容易平複的心跳又驟然加速。
    她慌忙別開眼，強裝鎮定地哼了一聲。
    “你…你老盯著我看什麽？我都給你準備禮物了，你呢？”
    “該不會…根本沒準備分別的禮物吧？”
    “並沒有。”
    牧清寒淡淡搖頭，不等塗山雅雅癟嘴抗議，他側身抽出腰間的長劍。
    劍身泛著冷冽的寒光，唯有劍鞘是溫潤的墨色，上麵還刻著幾道淺淡的雲紋。
    他抬手解下劍鞘，輕輕遞到少女麵前。
    “這劍鞘跟了我好幾年了，我先把它留在你這裏。”
    “等我做完事情，會帶一份不錯的禮物，來換我的劍鞘。”
    晨光裏，牧清寒指尖捏著墨色劍鞘，雲紋在暖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塗山雅雅望著他眼底的鄭重，又看那跟著他多年的劍鞘，整個妖都僵在原地，連伸手的動作都忘了。
    意氣風發的少年劍客，此刻竟將自己多年的劍鞘…留在了自己這當作信物。
    她呆愣著，牧清寒也不催促，隻是穩穩地舉著劍鞘，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尖上，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這是我們的約定！”
    塗山雅雅突然反應過來，聲音裏滿是雀躍，不等牧清寒說話，便伸手將劍鞘緊緊抱在懷裏。
    力道太急，竟連他握著劍鞘的手掌都一並裹進了懷中。
    溫熱的觸感貼著手掌，讓牧清寒的身體瞬間僵住。
    “等你回來，一定要第一時間來塗山找我，不許拖延！”
    “不然我就親自去找你，把你抓回塗山！”
    她仰頭看著他，眼底發亮，像盛了星光。
    連語氣裏的威脅都帶著撒嬌的意味。
    “嗯，我從不食言。”
    牧清寒喉結動了動，有些不自在地輕輕抽回手。
    他忍不住微微側過臉，避開了少女過於熾熱的目光。
    “我相信你呀。”
    塗山雅雅抱著劍鞘，臉頰貼著微涼的木鞘，看著他耳尖的淡紅，忍不住彎起嘴角，笑得眉眼彎彎。
    “牧冰塊，你可要快點回來，我會幫你好好保管劍鞘的。”
    “嗯…”
    微風掠過，牧清寒腕間的銀鈴輕響。
    “叮鈴鈴…”
    “叮鈴鈴…”
    ………
    “你答應好的，千萬千萬千萬不能忘。”
    “嗯…”
    ……………………
    晴天，有點孤單～
    玩具，丟在旁邊～
    電視裏沒有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