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來找我幹嘛？”
    石寬喉結滾動，“你還記得當年…你答應我的嗎？”
    “記得。”
    牧清寒頷首，周身的法力驟然凝實了幾分，“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若是損害人族利益的話我不會做的。”
    “若是什麽傷天害理之事，我可能直接在此留下你，你…想清楚了。”
    “咳咳咳——”
    石寬被他這直白的話嗆得猛咳，他抬眼瞪了牧清寒一眼，“你小子，真夠狂的。”
    “不過…你也確實有這個資格，以人類之軀踏入妖皇之境，打破常識，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怎麽做到的。”
    “其實…我找你幫的，也不是什麽大事。”
    “所以…你到底想幹嘛？”
    “我…是想讓你幫我找娘子。”
    說完這話，他緩緩走上前兩步，原本緊繃的嘴角咧開，露出一抹有些憨厚的笑意。
    牧清寒聽得一愣，隨即無奈地扶了扶額。
    “你要找娘子，去你北山妖族的地盤隨便找唄，來我這幹嘛？我又不認識什麽女妖。”
    “你難不成想找個人類當娘子？”
    話剛說完，他忽然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微微挑眉。
    嗯？不對…
    他往前半步，目光緊緊鎖住石寬。
    “你…難不成是要找轉世續緣的人？你的娘子，轉世續緣到這了？”
    石寬被他一語道破心事，先是愣了愣，隨即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撓著頭嘿嘿笑了起來。
    “還是你聰明！嗐，要不是怕她見了我會害怕，我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找你啊…”
    “有你在，總能幫我探探，也能讓她少些防備不是？”
    “那你為什麽不找塗山的紅線仙？她們最擅長處理轉世續緣的事，手段可比我穩妥得多。”
    石寬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些，聲音也沉了下去：“我娘子轉世到你道盟內了。”
    “你也清楚道盟的規矩，妖怪進去，就算是普通大妖王，也得被蜂擁而至的道士砍成肉醬。”
    “那些狐妖還沒進道盟估計就被抓了，順手賣到天仙院了。不對，天仙院被你滅了，那應該就直接砍死了。”
    “……”
    牧清寒一時語塞。
    道盟對妖族的敵意早已刻進骨子裏。
    哪怕近年因他的存在讓人與妖關係有所緩和，核心區域仍是妖族的禁地。
    他還真想不到妖族大搖大擺出現在道盟核心區域的情形。
    “塗山紅紅也不可能為了我強闖道盟。即使是妖皇，真要硬闖，也可能會受重傷，犯不著為我冒這險。”
    “……”
    牧清寒微微皺眉，他倒是把這些忘了。
    他抬眼看向石寬，語氣緩和了幾分。
    “你想讓我怎麽幫你？直接把她約出道盟？”
    “可你和她都沒了前世的記憶，就算見了麵，怎麽續緣？”
    石寬眼睛忽然亮了，像是早等著這句話，笑著往後一探，從寬大的衣袍裏掏出兩個巴掌大的木錘。
    錘頭打磨得光滑溫潤，看著有幾分精巧。
    牧清寒盯著那木錘，嘴角微微一撇，“木錘？你想敲暈了直接帶回去？靠日久生情續緣？”（真日久生情，沒別的意思。）
    “我是那種妖嗎？”
    石寬急忙把木錘舉到他麵前。
    “這是憶夢錘，是我從塗山那借來的法寶，能喚醒我和娘子的前世記憶。”
    “你不用做別的，隻需要幫我先安撫好她，別讓她見了我緊張。”
    “再讓她和我麵對麵坐著，用這憶夢錘同時敲我和她的腦袋就行。”
    牧清寒指尖扣住木錘的木柄。
    他手腕微沉，又輕輕向上掂了掂，不輕不重，手感還不錯。
    他緩緩抬眸，目光落在石寬臉上，看著他滿臉的期待，牧清寒無奈搖頭。
    “嗯，行，我試試。”他聲音清淡，沒什麽起伏。
    “哈哈哈——痛快！”
    石寬猛地拍了下大腿，力道重得讓身旁的矮石都震了震。
    “事成之後你想要什麽我都盡量滿足你！金銀珠寶，還是珍稀藥材，你盡管說！”
    “不用。”
    牧清寒打斷他，“你隻需要對人族保持一定友好的態度就行了。”
    “哈哈哈，這有何難！”
    石寬擺了擺手，語氣斬釘截鐵，“隻要他們不主動招惹我，不跑到我地盤上撒野，我絕對不會對他們怎麽樣的！”
    牧清寒點點頭，視線掃過地麵昏睡的牧神氣，“行，那你知道她轉世在哪個家族，或者她這一世叫什麽嗎？”
    “她叫布泰。”
    石寬頓了頓，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回憶細節。
    “這一世似乎是你成立的那個道院的學生，你去道院的名冊上找一找，或者問問管事的，應該就很容易找到了。”
    “嗯，行。”
    牧清寒微微點頭。
    他屈膝半蹲，手臂穿過牧神氣的膝彎和後背，稍一用力便將人穩穩背起。
    “你在這個地方等我，”他側過頭，目光落在石寬身上，“明天中午在這裏等著，傍晚之前我會帶著她過來。”
    “哈哈哈——多謝多謝！”
    石寬笑得更歡了，“我明日早晨便在這等著，絕不誤事！”
    “嗯…”
    牧清寒淡淡回應了一聲，聲音被風卷著散了些。
    他背著牧神氣，腳步放緩，衣角隨風輕輕舞動。
    石寬看著那道背影，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他靜靜地看著，眼裏泛著細碎的光芒，就這麽望著那背影越走越遠。
    啊…幾百年了…
    終於…可以再見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