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想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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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主…我好想你啊,我終於見到你了…”
“公主?你在說我嗎?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布泰微微歪著頭,烏黑的發辮隨著動作滑過肩頭,發梢綴著的銀鈴輕輕晃了晃,沒發出聲響。
她那雙清澈的眸子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視線先落在他如山丘般隆起的肩頭,又掃過他寬厚得能擋下半扇門的胸膛,最後停在他臉上。
其實五官是周正的,眉骨高挺,鼻梁紮實,就是這頭發……
布泰忍不住抿了抿唇,憋住笑意。
活脫脫像雨後冒出來的大蘑菇,頂在腦袋上又圓又蓬鬆,看起來很是滑稽。
石寬全然沒察覺她眼底的笑意,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這張魂牽夢縈的臉。
若是此刻知道她在笑話自己的頭發,他怕是能立刻衝回北山,把那個號稱“領先時代”的剪頭匠拎出來打一頓。
昨晚他特意叮囑要“隨和俊朗”,那剪頭匠拿著剪刀比劃半天,說這發型“軟和、顯年輕,女孩見了定然喜歡”。
他對著銅鏡瞧了瞧,隻覺得腦袋輕了些,便傻乎乎信了。
可現在,他根本顧不得這些。
胸腔裏的心髒在劇烈跳動,滿心都是想衝上前的衝動。
他想抱住她,把這幾百年來的思念都揉進懷裏。
想告訴她,每個深夜夢裏都是她的模樣。
想讓她看看,他把北山治理得井井有條。
想讓她知道,如今他有足夠的實力,能把她護得嚴嚴實實。
腳步像灌了鉛,每往前挪一步,心髒就跳得更猛一分。
可剛走到她麵前,他又猛地頓住。
不行,不能嚇著她。
他受不了她露出哪怕一絲害怕。
隻要想到她會因為自己的莽撞而往後退,他的心就感到疼。
最終,他停在了布泰前方五米處,高大的身軀微微弓著。
他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堵在喉嚨口,最後隻化作一聲更輕的呢喃。
“公…公主…真的是你……”
石寬聲音顫抖,目光黏在布泰臉上,舍不得移開分毫。
“你這人真奇怪,我都說我不是公主了,算了,就當你在誇我吧——唔…大個子?”
布泰微微皺眉,可眼角眉梢卻藏不住笑意,嘴角輕輕上揚。
平日裏沉靜如水的性子,此刻竟變得活潑起來。
她自己都覺得詫異,麵對這個初次見麵、頭發像…蘑菇的高大男人,本該拘謹的心情卻蕩然無存。
隻覺得渾身放鬆,莫名的開心湧上來,連帶著語氣都打趣起來,仿佛兩人不是初見,而是隔了三兩天沒見的老友。
石寬被這聲“大個子”叫得微微一愣,隨即抬手撓了撓後腦勺,蓬鬆的“蘑菇頭”被他抓得有些亂。
他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兩頰竟悄悄泛起紅。
麵對她,無論過了多少年,他總是這般慌了陣腳,連話都說不連貫。
“公…布泰小姐,我叫石寬。你沒見過我,因為…我們上一次見麵,還是幾百年前。”
他刻意放輕了聲音,怕嚇著眼前的人。
“嗯?幾百年前?”
布泰眨了眨眼,剛想反駁“我才多大”,話到嘴邊卻猛地頓住,瞳孔微微收縮。
“不對…幾百年前?你是指…我的前世?”
“前世…難道是…塗山?”
轉世續緣…
石寬重重點頭,眼神溫柔。
“嗯,你是我轉世續緣的對象,是我…幾百年前的…摯愛。”
“摯愛…你…”
布泰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臉頰發燙。
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壓下那股陌生的悸動,可話剛出口,卻猛地瞪圓了眼睛。
“那這麽說,你是…妖?”
“不對…石寬…石寬…你是北山妖帝?!”
這個名字在她長輩的話裏,可是毀天滅地的妖皇,是一方霸主。
可眼前的人 ,卻隻有憨厚的溫柔。
“嗯。”
石寬應得輕,眼底卻泛起了光。
“當年的你,是禦妖國的公主。”
“是你親手解開了我的枷鎖,給了我自由,也給了北山眾妖自由。”
“是你,讓我從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懂得了喜怒哀樂。”
“是你,讓我知道了‘守護’二字的重量。你給了我生命的意義,讓我明白自己為何存在。”
“是你…讓我的生命有了色彩,我這一生都將追隨於你,愛著你…”
“你是我的公主…你永遠都是我的公主…”
“可…可是…我什麽都不記得…”
布泰的聲音弱了下去,看著石寬眼角悄悄滲出的淚水,心像被細密的針輕輕紮著,泛起一陣心疼。
她想上前拭去那滴淚,腳卻像被釘在原地。
她對那些過往一無所知,眼前的人雖然感到熟悉,但也是第一次見麵。
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真的是他口中那個“摯愛”的轉世嗎?
自己真的是…她嗎?
“嗯?忘了,那好辦。”
一道清潤的聲音插了進來,牧清寒抱臂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終於等到了自己的戲份。
他往前邁了兩步,從袖中掏出兩個巴掌大的木錘,錘頭光滑,正是石寬早早就交給他的憶夢錘。
“想找回記憶的話,隻需要我用這憶夢錘,輕輕敲一敲你們的腦袋。”
“怎麽樣,布泰?和石寬麵對麵坐下來吧。”
“嗯。”
布泰輕輕應了聲,抬眼看向石寬。
這一刻,她忽然懂了那份莫名的熟悉感——他的身影,他的眼神,和她無數個深夜夢裏那個模糊的輪廓漸漸重合。
夢裏那個無論刀山火海,即使千軍萬馬,都牢牢護在她身前的人,就是他。
石寬見她點頭,眼中瞬間爆發出強烈的喜色,像久旱逢甘霖的荒原,猛地亮了起來。
他連忙在布泰對麵坐下,腰背挺得筆直,卻又小心翼翼地閉上眼,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錯過了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我就開始了。”
“來想起前世的記憶吧。”
牧清寒舉起憶夢錘。
石寬和布泰異口同聲,語氣裏藏著期待與忐忑。
“嗯,準備好了。”
石寬閉著眼,雙手緊緊攥在膝上,連呼吸都屏住了,脊背挺得筆直,像尊虔誠等待洗禮的石像。
布泰也深吸一口氣,學著他的模樣閉上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衣擺。
“咚…”
憶夢錘輕輕落在兩人額間,力道很輕。
布泰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疑惑地看向牧清寒。
“嗯?沒…沒感覺呀…是院長你敲得太輕了嗎?”
石寬也睜開眼,摸了摸額頭,茫然地搖搖頭。
什麽感覺都沒有。
牧清寒皺了皺眉,手腕加了點勁。
“咚。”
這一下比剛才重了些,木錘落在額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可兩人依舊沒什麽動靜,布泰甚至還抬手揉了揉額頭,眼底的疑惑更重了。
耶?還是沒反應嗎?
“那我再用力點。”
牧清寒擼了擼袖子,覺得是自己剛才太客氣了,這次幹脆揚起胳膊,卯足了勁往下敲。
“咚!”
一聲悶響,布泰“嘶”了一聲,額頭上瞬間紅了一小塊。
可記憶的閘門依舊紋絲不動,別說前世畫麵,連點模糊的碎片都沒有。
牧清寒急了,手裏的憶夢錘跟下冰雹似的往兩人額上砸。
“咚!”
“咚!”
“咚!”
“咚咚咚咚咚咚!”
牧清寒眉頭深深皺起,手中動作揮出殘影。
他就不信邪了…
“啊——好疼!”
布泰最先受不了,捂著額頭往後縮,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院長你別敲了!再敲我真要被你敲暈了!”
石寬皺著眉,他基本沒什麽感覺,現在是在思考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牧清寒停下動作,舉著憶夢錘,撓了撓頭。
“額…抱歉,石寬,你這憶夢錘…怎麽沒用呢?”
石寬也懵了,捧著憶夢錘翻來覆去地看,嘴裏喃喃自語。
“這…這不應該啊?!”
“我明明聽塗山的狐妖說好用的…嗯?不對!”
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好像還得要狐妖的妖力注入才行!我光給了你錘子,忘了說這事了!”
“……”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牧清寒舉著錘子的手僵在半空,布泰捂著發紅的額頭,石寬則一臉“忘了關鍵步驟”的懊惱。
牧清寒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眼眸看向憶夢錘。
這家夥,真不靠譜啊…
不過…
狐妖之力嗎?
需要狐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