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屋裏滿是笑聲，塗山雅雅正湊在牧老媽身邊，聽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方才牧老媽說，牧清寒四歲那年冬夜，硬是抱著暖袋不肯撒手，結果睡得太沉，尿濕了被子。
    醒了還嘴硬說是暖袋漏了水，把一家人都逗笑了。
    “嘻嘻——”
    雅雅捂著嘴偷笑，眼底滿是狡黠，心裏已經盤算好回頭怎麽笑話牧冰塊了。
    可念頭剛落，腦海裏忽然閃過之前畫麵。
    她打趣牧清寒，牧清寒無奈又帶著點凶的模樣，大手落在她屁股上，不輕不重的力道，讓她當時又羞又氣。
    臉頰“唰”地紅了，雅雅咬著唇晃了晃腦袋。
    要是她真笑話急了，牧冰塊再抽她屁股怎麽辦？
    可轉念一想，她又攥緊了裙擺，在心裏衝牧清寒狠狠呲了呲牙。
    哼！抽就抽！就算被抽屁股，也要把“四歲尿床”的事拿出來笑個夠！
    正暗自較勁呢，腳邊忽然傳來兩聲軟乎乎的“汪汪”，帶著點討好的意味。
    雅雅微微低頭，就見一隻毛發金燦燦的小狗，正用濕漉漉的鼻子輕輕蹭她的腳踝。
    蓬鬆的尾巴像朵小花，在屁股後麵輕輕晃著。
    “哎呦，小阿福！”
    門外傳來阿福著急的聲音，他快步走進來，伸手就要去抱小狗。
    “你這小東西，怎麽敢湊過去叨擾少夫人呢，快回來！”
    “沒事的，沒事的。”
    塗山雅雅眼睛一亮，連忙揮揮手攔住阿福，蹲下身輕輕碰了碰小狗的腦袋，指尖觸到的毛發軟得像雲朵。
    “它好可愛呀，蹭得人癢癢的，一點都不叨擾。”
    “哈哈哈，這小阿福就是個黏人精！”
    牧老媽看著這一幕笑出了聲，也低下頭，用指節輕輕拍了拍小狗的屁股。
    “就喜歡蹭人腳，仗著毛發光滑，討所有人歡喜。”
    小阿福被拍了屁股，非但不躲，反而“嗚”了一聲，扭著身子跑到牧老媽腳邊，尾巴搖得更歡了，腦袋一個勁往她褲腿上蹭，活像個撒嬌的小毛球。
    塗山雅雅眉眼彎彎，眼中滿是溫柔。
    她望著牧老媽蹲在地上，指尖輕輕撓著小阿福的下巴，連說話的語氣都放得極軟。
    “小調皮，蹭夠了沒？再蹭裙擺都要被你蹭髒咯。”
    暖融融的燈火從屋梁上垂落，落在牧老媽鬢角，也落在她和小狗互動的身影上。
    那畫麵像一幅浸了暖意的畫，映在雅雅眼底，讓她心裏也跟著泛起甜甜的暖意，像喝了剛溫好的蜜水。
    她悄悄鬆了鬆攥著裙擺的手。
    牧冰塊的家人，真的好熱情。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從進門時的噓寒問暖，到聊起牧清寒小時候的趣事，再到此刻對小阿福的溫柔。
    沒有一絲刻意的疏遠，讓她緊繃了一路的心，徹底鬆了下來，竟有種在塗山自家一樣的放鬆。
    明明她是妖，是和人類不同的種族，可牧老爹牧老媽半句沒提，半句沒問。
    隻把她當兒子帶回來的心上人，熱絡地招呼著，連眼神裏的笑意都是真切的。
    他們是真的愛自己的孩子啊。
    雅雅想著，牧清寒隻是告訴他們要娶她，沒多解釋，可他們連猶豫都沒有，就欣然接受了。
    不是因為她是塗山二當家，也不是因為她的修為天賦，隻因為是他們兒子認定的人。
    這份尊重，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讓她心裏暖得發疼。
    而且他們的心腸真好。
    小阿福隻是一隻最普通的土狗，沒有什麽血統，沒有太多靈性，可牧老媽待它卻這般溫柔，連拍它屁股的力道都怕弄疼了它。
    方才阿福進來時，牧老媽說話也是和和氣氣的，沒有半點主子對下人的架子，家裏連那些刻板的規矩都少得很。
    雅雅望著眼前的一切，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心裏悄悄想著：這樣的家，這樣的家人，她真的好喜歡。
    哦對了，還有牧冰塊的哥。
    塗山雅雅看向旁邊的牧神氣。
    他屁股隻沾了半張板凳，身子卻扭成了麻花，眼睛像黏在了桌上的糕點盤子上，時不時飛快地瞟一眼正逗狗的牧老媽，手悄悄往盤子邊挪。
    等牧老媽注意力全落在小阿福身上時，牧神氣猛地出手，指尖捏起一塊桂花糕，動作很快，不等糕點完全離開盤子，就“嗖”地塞進了嘴裏。
    他腮幫子鼓鼓的，還沒來得及細嚼，抬眼就撞進了塗山雅雅看過來的目光裏。
    那一瞬間，牧神氣的表情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眼睛瞪得溜圓，嘴裏的糕點忘了嚼，連耳朵尖都透著點慌，手足無措地僵在那兒。
    可也就慌了一秒，他反應過來，對著雅雅擠了擠眼睛，飛快地咽下嘴裏的糕點。
    雙手合十在胸前輕輕晃了晃，還學著戲文裏的樣子，微微欠了欠身，那帶著點憨態的歉意，像是在說“對不住對不住，我餓得抵不住了”。
    其實牧神氣心裏也委屈：跟那些家夥聚餐，說好幾個帶菜幾個帶酒，結果那幾個笨蛋個個揣著酒壇來，連顆花生米都沒帶！
    他空著肚子灌了半壇酒，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這會兒見了甜絲絲的糕點，哪還忍得住？
    塗山雅雅看著他那副憨樣，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眼底漾起細碎的笑意。
    牧冰塊這個饞嘴的大哥，呆呆的，還真有點好玩。
    “吱呀——”
    “吱呀”一聲，木門被輕輕推開，牧老爹摟著牧清寒的肩膀走了進來，兩人臉上都帶著笑意，像是剛聊完什麽舒心的話。
    牧神氣聽見動靜，猛地抬頭，嘴裏還叼著半塊沒咽完的糕點。
    見是老弟和老爹回來，他一臉肉痛地看了眼桌上剩下的糕點。
    但還是乖乖地挪了挪屁股，從桌邊的凳子坐到了旁邊的空椅上，騰出了位置。
    牧清寒對著老哥那副“忍痛割愛”的模樣無奈一笑，又衝老爹微微點頭示意，隨即腳步放輕，擦著塗山雅雅的身邊緩緩坐下。
    衣擺掃過地麵時，還輕輕碰了碰她的裙擺。
    “怎麽樣？在這裏，還習慣嗎？”
    他側過頭，聲音放得溫和，目光落在雅雅帶笑的臉上，眼底滿是關切。
    “嗯嗯！”
    塗山雅雅用力點頭，對著牧清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小梨渦都陷了進去。
    趁著沒人注意，悄悄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指尖輕輕攥著他的袖口，像隻黏人的小貓。
    牧清寒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嘴角彎得更甚，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轉頭看向眾人。
    “那…咱們開始吃飯吧？”
    “行！”
    牧老媽立刻應下，拍了拍手上的狗毛起身。
    “我先去洗個手。”
    說罷便走向門口的水盆。
    這話剛落，牧神氣“噌”地一下幾乎從凳子上蹦起來，眼睛亮得驚人。
    “好耶！開吃！”
    “你給我過來洗手！”
    牧老媽回頭瞪了他一眼，語氣裏帶著點嗔怪。
    牧神氣瞬間蔫了，像被紮破的氣球，垮著肩膀嘟囔。
    “哦……”
    腳步卻很麻利地跟上了老媽的背影，生怕晚了一步，好吃的就被搶光。
    牧清寒望著老哥那副“一秒天堂一秒地獄”的憨態，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底卻漾著笑意。
    他側過頭，正好對上塗山雅雅望過來的目光。
    她眼裏也盛著笑，亮晶晶的，像落了滿眶的星星。
    兩人心照不宣，都沒說話，隻是緩緩低下頭，額頭輕輕抵在一起，鼻尖相觸，呼吸交織。
    壓抑的、細碎的笑聲從嘴角溢出，帶著隻有彼此才懂的溫柔，連空氣中都漫開了甜絲絲的暖意。
    團團圓圓，熱熱鬧鬧…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