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牧清寒摟著塗山雅雅的腰肢，聲音壓得很低，“雅雅，我要去道盟處理一些事情了，估計要幾天的時間，你…想待在這，還是…回去？”
    塗山雅雅正倚在他懷裏擺弄著發尾，聞言動作一頓，耳尖那撮毛輕輕顫了顫。
    她仰頭看他，眼眸裏映著晨光，“你要開始忙啦？”
    指尖順著他手腕的脈絡慢慢滑下，最後覆在他手背上，輕輕扣住。
    “唔…那你想讓我待在這還是回去？”
    “我…都行。”
    牧清寒的聲音依舊清淡，可摟著她腰肢的手臂卻悄悄收緊了幾分。
    布料摩擦間，兩人的體溫徹底交融，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胸腔裏平穩的心跳，與自己略快的節奏漸漸重合。
    “嘻嘻…”
    塗山雅雅忽然笑出聲，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緊繃的下頜線。
    “牧冰塊口體不一哦…明明還是很舍不得我的對吧？”
    她太熟悉他的習慣了，越是故作淡然，肢體的力道就越誠實。
    牧清寒沒有反駁，隻是垂眸看著她眼底的笑意。
    “嗯。”
    “好啦好啦。”
    塗山雅雅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把那點蹙起的褶皺撫平。
    “幾天沒回去了，姐姐們該擔心啦。你先忙，忙完了再來找我嘛，或者…我找你？”
    “不行。”
    牧清寒的語氣驟然沉了幾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也重了些，眼神裏滿是認真。
    “你找我可能會被人傷害。”
    “道盟裏有很多人並不知道你我的關係，而且對妖族敵意很大。”
    “所以，在人族區域，你必須時刻在我的視線之下。”
    “噗——”
    塗山雅雅被他緊張的模樣逗笑，“看你緊張的，我又不是小弱雞，我可是大妖王誒。”
    她抬手比了個握拳的動作，眼底滿是驕傲，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出冰係法術證明自己。
    “人族中也有…”
    牧清寒還想再說些厲害的修士案例，卻被塗山雅雅伸手捂住了嘴。
    “好啦好啦，我明白的。”
    她湊近了些，眼眸裏滿是遷就，聲音也軟了下來。
    “那夫君大人就先把我送回塗山好不好呀？”
    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看著塗山雅雅眼底晃悠的笑意，牧清寒張了張嘴。
    他最終隻是輕輕點頭，聲音放得更柔。
    “嗯。”
    他伸手將塗山雅雅轉了個身，讓她正對著自己，隨後手臂收緊，將人牢牢抱在懷裏。
    低頭時，鼻尖先蹭過她柔軟的發頂，帶著淡淡的冷香，接著才緩緩覆上她的唇。
    塗山雅雅的眼睛微微張大，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吻過來，睫毛輕輕顫了顫。
    但不過一瞬，她便閉上眼睛，抬手環住他的脖頸，輕輕迎合上去。
    唇齒相依間，連空氣都仿佛變得溫熱，昨夜殘留的鬆木香裏，又多了幾分屬於彼此的氣息。
    良久，唇分時帶出一絲細微的聲響。
    牧清寒沒有立刻鬆開她，而是低頭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像在落下一個鄭重的承諾。
    他靜靜端詳了幾秒她泛著粉紅的臉龐，才緩緩鬆開手，起身走向衣架換衣。
    “那我們吃個早點便走吧。”
    他拿起外袍的動作頓了頓，回頭看她時，眼底的清冷已被溫柔取代。
    塗山雅雅坐在床邊，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唇，聞言彎了彎眼睛，聲音甜軟。
    “嗯。”
    塗山
    塗山紅紅指尖搭在杯沿，目光落在對麵。
    塗山容容正慢條斯理地用銀勺往桂花糕上擠著甜醬。
    她眉梢微微挑起，“容容，你就不擔心雅雅嗎？”
    容容手腕一頓，將最後一點甜醬勾勒成小巧的月牙形，才抬眼看向紅紅。
    她眸子彎了彎，“擔心雅雅姐嗎？不需要的。”
    “有那小子在她身邊，這世上還沒人能傷到她。”
    “你就對那小子那麽有信心？”
    紅紅指尖輕輕摩挲著杯壁。
    “信心可不是憑空來的。”
    容容拿起沾了甜醬的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化開。
    “我修為不及姐姐，隻能模糊感受到他氣息裏的強大。”
    “但同為妖皇境的姐姐，應該很清楚那家夥真正的實力吧？”
    “他劍氣中隱藏得極深的那一股殺意，若是完全爆發，姐姐覺得這世間有誰能擋得住？”
    紅紅聞言沉默了片刻，腦海裏浮現出牧清寒拔劍時的畫麵。
    那道劍氣一劍破天，仿佛能斬斷世間一切阻礙。
    她輕輕搖了搖頭，語氣裏帶著幾分凝重。
    “他的劍氣太過淩冽，鋒銳至極，不能硬接。”
    “但是…他的速度又極快，連我都不可能完全躲閃。”
    “想要擊敗他，同境界裏，從正麵對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是說啊。”
    容容放下銀勺，拿起帕子輕輕擦了擦嘴角，眼神裏多了幾分了然。
    “可能…當年西西域的那位，全盛時期還有機會打敗現在的他。”
    “至於北山和南國那兩位，戰力差了一截。”
    “不夠格…”
    “更何況，西西域那位似乎出了些問題，已經消失很久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話音落下，屋裏又恢複了安靜。
    紅紅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若有所思。
    塗山容容指尖撚著沒吃完的桂花糕，忽然像是想起什麽，抬眼看向仍在出神的塗山紅紅，語氣輕快了幾分。
    “哦對了姐姐，近來可以安排狐妖們多在塗山境內宣傳‘人妖和平’的理念，就以牧清寒的名號來推。”
    她頓了頓，眸子閃過一絲了然。
    “我有預感，因為雅雅姐的存在，那小子肯定會把推進人妖和平的計劃提前。”
    “他絕不會讓雅雅姐夾在人族與妖族的矛盾裏為難。”
    “人妖和平…”
    這四個字像一顆石子，突然砸進塗山紅紅的心湖。
    她指尖猛地收緊，眼底泛起了難得的怔忡。
    這是她的理想，是她扛著塗山、頂著全族壓力也要堅持的方向。
    從前總覺得像是隔著一層濃霧，看不清終點。
    可現在…似乎真的有一道光，照進了這霧裏。
    不，不止是光。
    若是牧清寒那小子真的鐵了心要推動這件事，以他在人族道盟的影響力，再加上她全力配合。
    先不說整個妖族與人族的大局，至少塗山和人族的關係能得到極大的緩和。
    他們塗山的妖，說不定真的能不用再害怕人族修士的傷害。
    說不定真的可以結束這千百年打打殺殺的紛爭。
    那些本可以在塗山的桃花樹下曬著太陽、釀著桃花酒的無辜生命，將不用再在種族戰爭裏化作塵埃。
    往後的日子裏，妖們能安心經營紅線業務，人族的旅人也能毫無顧忌地來塗山賞景。
    大家隔著一張桌子喝茶聊天，再也不用因為“人”或“妖”的身份而互相提防。
    這樣平安幸福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讓她胸腔裏漲滿了暖意。
    想到這，塗山紅紅垂在身側的手輕輕鬆開，眼底像是盛了星光，亮得驚人。
    她望著窗外庭院裏開得正盛的桃花，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起，連眉宇間的淩厲都柔和了許多。
    她是真的，無比期待未來那一天的到來。
    而另一邊，塗山容容卻悄悄收回了目光，重新低頭咬了口手裏的糕點。
    甜膩的醬沾在指尖，黏黏的觸感讓她忽然沒了胃口，隻輕輕撚著那點醬汁，陷入了沉默。
    她眼神漸漸沉了下去，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麵輕輕點著。
    牧清寒提前計劃，會不會引來道盟內部更激烈的反對？
    雅雅姐若是被卷入人族的權力鬥爭，又該如何自處？
    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不願看到人妖和平的勢力，會不會把矛頭先對準塗山…
    一個個問題在她心裏盤旋，讓她原本輕鬆的神色，慢慢染上了幾分思索的凝重。
    牧清寒他…
    能壓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