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就算是死,我也要攔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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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今日我邀各位齊聚於此,隻為兩件事——共商道盟未來發展,徹查根除道盟積弊。”
    牧清寒緩緩開口,聲音不大,每一個字卻似乎都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眾人心上。
    方才還暗藏私語的廳堂瞬間死寂,唯有他的話音在梁柱間回蕩,恰似巨石投湖,激起滿場心緒翻湧。
    他抬眸掃過全場,目光如利劍般穿透每個人的偽裝。
    將那些驚愕、凝重、躲閃的神色一一釘在原地,聲音愈發沉冷。
    “道盟立世百年,初衷是護一方生靈、統修士正道!”
    “可如今呢?這道盟早已腐壞不堪!”
    “有人身居高位,卻借職權中飽私囊,把道盟的資源當成自家私產,肆意侵占!”
    “有人憑修為高強,便視規矩如草芥,肆意欺壓弱小,掠奪低階修士生路!”
    “更有家族為爭權奪利,明槍暗箭、內鬥不休!”
    他猛地提高聲調,字字鏗鏘:“今日,我便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這些毒瘤連根拔起,還道盟一個清明。”
    話音未落,堂下頓時掀起一片騷動。
    有人麵露難色,手指死死攥著袖角。
    家族裏靠著道盟職位牟利的人不在少數。
    有人眉頭擰成疙瘩,滿心不願自家賴以為生的爭鬥優勢就此消散;更有人眼神閃爍,暗自盤算著如何推諉搪塞。
    牧清寒抬手,掌心溢出的淡淡威壓瞬間壓下所有騷動,廳堂再次陷入死寂。
    “聽好!根除積弊,我有三策,今日當眾宣告!”
    “第一策,清查舊賬,斬斷貪腐根!”
    “各家族即刻推選公正代表,與道院高層共同核查近十年所有賬目!”
    “凡牽涉貪汙挪用者,無論你是家主還是長老,身份多高、勢力多大,一律追回贓款,嚴懲不貸!”
    “若有家族膽敢包庇,以‘通貪’論處,直接削減你家族在道盟的席位,絕不姑息!”
    “第二策,立規明矩,杜絕恃強淩弱!”
    “即刻修訂《道盟修士行為準則》,明明白白劃下紅線——修士不得欺壓凡人,不得掠奪低階修士資源!”
    “誰敢越線,新設立的‘執法司’直接拿人!”
    “輕則禁閉思過、罰沒財產,重則廢去修為,永絕修行之路!”
    “此外,各城鎮設‘申冤點’,讓所有受欺壓者,都有處說理,有冤可訴!”
    “第三策,重構席位,化解家族內鬥!”
    “從今往後,道盟席位、資源分配,不再看家族勢力大小,隻看‘貢獻值’!”
    “誰家為道盟斬妖除魔、護佑城鎮、培養新人,便按功績折算貢獻!”
    “反之,若家族再因私怨爭鬥,無論對錯,雙方貢獻值一律扣除,情節嚴重者,直接取消議事資格,逐出盟會!”
    牧清寒目光如炬,掃過那些麵露不滿、暗自抵觸的勢力代表,語氣決絕。
    “這三策,不是我一人獨斷!今日在場諸位,盡可提出異議、共同修訂!”
    “三日內,若無人能拿出更優之法,三策便即刻推行,半分不容更改!”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在議事堂中久久回蕩,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可…可是我們不能什麽利益都沒有啊!”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陸家的家主,他攥著扶手,“這些年家族子弟死在妖族手裏的還少嗎?”
    “現在要我們放下,好處在哪?”
    “是,你想要公平,”北境王家的長老緩緩起身,錦袍上繡著的白虎紋隨著動作起伏。
    “但你得想清楚,如果沒有我們這些家族撐著,人族的城池早被妖族踏平了!”
    “我們占用更多的資源,是因為每次妖族襲城,衝在最前麵的都是我們的子弟。”
    “我們手握重權,是因為我們要扛下守護千裏疆域的責任!”
    議事堂內的附和聲此起彼伏,木屐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響、茶杯碰撞的脆響,交織成一片躁動。
    牧清寒卻隻是垂著眼,指尖輕輕叩擊桌麵,直到堂內漸漸安靜,才抬眸看向眾人,一字一句道。
    “所以…我要提出,人妖和平的計劃。”
    “人妖和平?!”
    前一刻還在低聲議論的眾人瞬間炸了鍋。
    “胡言亂語!”
    “牧清寒,別說妖族生性嗜殺,根本不可能跟人族和平共處。”
    “就算真能做到,我們的利益何在?”
    “對啊!沒有利益的事,誰會做?”
    “你要跟妖怪和平相處,我們不傷它們,可夜裏妖族闖進村子屠村怎麽辦?”
    “你能保證每一隻妖怪都守規矩?”
    質疑聲像潮水般湧向牧清寒,他卻沒再辯解,隻是緩緩開口。
    “就憑我妖皇級的法力。”
    話音未落,一股磅礴的氣息突然從他體內爆發。
    原本縈繞在堂內的檀香瞬間被驅散,法力如潮水般湧開,先是裹住整個牧府,議事堂的窗欞在法力中輕輕震顫。
    緊接著,氣息向外蔓延,覆蓋了整座城鎮,街上的車馬驟停,行人抬頭望向牧府的方向。
    最後,這股力量越過城牆,籠罩了百裏之外的道盟總壇,連山間的鳥獸都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議事堂內的眾人僵在原地,臉上的質疑被震驚取代。
    楊家主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撞在身後的柱子上,嘴裏喃喃道。
    “妖…妖皇?這怎麽可能?”
    “人類怎麽能修煉出妖皇級的法力?”
    王權守拙猛地轉頭看向站在角落的牧老爹,一直沉默的他此刻正背著手站在陰影裏,嘴角微微上揚,眼底藏著一絲了然。
    他又轉回頭看向牧清寒,少年周身的淡金色法力還在流轉,那股威壓讓他都覺得心髒狂跳,眼神瞬間變得凝重。
    人群後的角落裏,一個穿著粗布道袍的散修突然激動地拽了拽身邊人的衣袖,壓低聲音道。
    “你看!我就說他是妖皇境!”
    他身後的胖修士卻沒接話,隻是張著嘴,一臉震驚地看著堂中的牧清寒。
    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把小刀,正切著身前的桌角,切下一塊就往嘴裏塞,連木頭的碎屑沾在嘴角都沒察覺。
    “……”
    散修見狀,張了張嘴沒說話。
    這倒是…守信。
    “黃口小兒,莫要在此信口雌黃!”
    人群中,一位老者的怒吼像驚雷般炸在人群中,枯瘦的手指直指牧清寒。
    他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原本佝僂的脊背在此刻竟挺得筆直,仿佛要將畢生的恨意都化作這一聲斥責。
    “你以為你是誰?!”
    “人妖和平?!”
    老者向前踉蹌兩步,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們持續了幾百上千的紛爭,憑什麽你說和平就和平?!”
    “你可知這‘和平’二字,要用多少人的屍骨堆出來?”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滲出血珠也渾然不覺。
    渾濁的淚水終於衝破眼眶,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滾落,砸在身前的青石板上,濺起細小的塵埃。
    “你可知每年有多少人因為妖怪失去親人嗎?”
    老者的聲音漸漸嘶啞,卻帶著千斤重的力量。
    “你可知有多少人被妖怪殺,被妖怪吃嗎?”
    “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他突然抬手按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待喘息稍定,他看著牧清寒,眼神裏滿是絕望與悲憤。
    “你告訴我,當年我家裏五口人,爹娘、妻子、還有剛滿三歲的孩兒,全被那孽畜害了!”
    “就剩我一個孤家寡人,這血海深仇,我怎麽放下?!”
    “你告訴我,我要怎麽跟那些妖怪和平共處!”
    “你告訴我,千千萬萬個我這般的人,該如何和他們和諧相處?!”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裏的悲愴讓在場所有人都心頭一沉。
    眾人看著老者顫抖的身影,臉上的神色複雜至極,原本還帶著幾分期待的議論聲瞬間消失,隻剩下死一般的沉默。
    誰都知道,這老者一生都在斬妖。
    五十年來,他提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走遍周邊千百裏,從妖怪爪下救下過近千個無辜百姓。
    多少個深夜,人們都能看到他獨自坐在妻兒的墳前,默默擦拭那把染滿妖血的劍。
    他的恨,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刻在骨血裏的執念,是用親人的性命換來的刻骨銘心。
    牧清寒看向他,微微皺眉。
    但老者絲毫不懼,甚至拔出腰間佩劍。
    “妖怪是邪惡的,他們不會跟你講道理。”
    “是!”
    “你是天才,你是妖孽,你是古今第一人!”
    “但在我老頭子看來,你也隻是個愚笨之人!”
    “若是你執意要做那些蠢事,我老頭子今天就算是拚了命…”
    “也要攔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