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前並非那等蘊含太初之力或虛空暗髓的異寶，而是數塊剛剛開出來、能量澎湃卻相對“普通”的龍息玉。
    這些玉中的龍煞真元屬性各異，有的熾烈如陽，有的陰寒刺骨，有的則厚重沉凝。
    他深吸一口氣，回憶著靈身鍛造之法，以及丹田內白玉珠傳來的、關於如何引導這股力量的模糊本能。
    “尋常修士吸收龍煞真元，皆是以功法緩緩引導，去其煞氣，留其精純，化入丹田氣海，增厚修為。而我今日，卻要反其道而行之——引煞入體，淬煉肉身經脈！”
    此舉可謂兵行險著，陳長生如今無法繼續提升修為，真元對他無用，隻有那煞氣可用。
    龍煞之中的“煞”字，便代表了其狂暴、桀驁、極具破壞性的那一麵。
    一個控製不好，非但無法煉體，反而會經脈盡碎，根基受損。
    但陳長生心有依仗。一是他剛剛經過太初之力的洗禮，靈力本質提升，經脈韌性大增；二是那白玉珠對龍煞真元有著極強的掌控力，可保他不被煞氣反噬而徹底失控。
    他雙手各握住一塊屬性相反的龍息玉，一赤紅，一幽藍。心神沉入丹田，催動白玉珠。
    嗡！
    白玉珠微微一顫，散發出一股奇特的吸力。頓時，兩股截然不同的龍煞真罡被從玉石中抽取出來，如同兩條躁動的小龍，一熱一寒，順著他的手臂經脈，悍然湧入體內！
    “呃！”
    劇痛瞬間襲來！陳長生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
    那熾熱的龍煞真元所過之處，經脈仿佛被投入熔爐煆燒，傳來灼烈的刺痛感；而那股陰寒的則如同冰針穿刺，帶來凍徹骨髓的寒意與僵直。
    兩股力量在他體內交匯、衝突，更是產生了某種劇烈的能量爆炸感，瘋狂衝擊著他的經脈壁障。
    這簡直如同同時承受冰火兩極之刑！
    然而，就在這劇烈的痛苦與破壞即將超出界限時，白玉珠的光芒及時籠罩了這兩股煞氣。
    它並未完全平息煞氣的狂暴，而是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強行約束、引導著它們，使其保持著一種“即將撐破卻又恰好差一點”的臨界狀態，按照某種玄奧的路線在他周身經脈中瘋狂運轉。
    在這股狂暴力量的衝刷下，陳長生的經脈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仿佛隨時都會碎裂。
    但每一次衝擊，經脈壁障都被強行拓寬一絲，變得更加堅韌；肌肉纖維被撕裂，又在龍煞真元中那蘊含的生機之力與白玉珠散發的溫養白光下迅速修複、重組，變得更強韌、更具爆發力；骨骼發出細微的嗡鳴，雜質被煞氣淬煉排出，變得更加密實堅硬。
    這是一個破壞與重建不斷循環的過程。
    極致的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衝擊著陳長生的神經，幾乎要讓他昏厥過去。
    但他緊守神魂靈台一點清明，咬牙堅持，甚至主動引導著更多的龍煞真元加入這瘋狂的“自虐”式修煉中。
    他能清晰地“內視”到，自己的經脈在痛苦中不斷擴張，原本有些滯澀的細小支脈被強行貫通，靈力運轉的速度快了數倍不止。
    血肉中的微粒仿佛被千錘百煉，散發出淡淡的寶光。
    皮膚之下，隱約有一層極淡的龍鱗狀紋路一閃而逝，那是肉身強度提升到一定程度，吸收了一絲龍族精氣的外在顯現。
    不知過了多久，當手中的龍息玉光芒黯淡，能量耗盡，化為齏粉時，那冰火交織的狂暴力量才緩緩平息。
    陳長生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這口氣息竟帶著一絲灼熱和一絲寒意，在空中碰撞出細小的白霧。
    他緩緩睜開眼，眼眸深處精光湛然，疲憊之中卻蘊含著無比的欣喜。
    活動了一下手腳，全身骨骼爆發出如同炒豆般的清脆鳴響，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在四肢百骸。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靈了許多，卻又沉重無比，仿佛輕輕一握拳，就能捏爆空氣。
    心念一動，靈力在經脈中奔騰流轉，暢通無阻，速度快了何止一倍！而且靈力流過新開拓、淬煉過的經脈時，變得更加凝聚，損耗更小。
    “這龍煞煉體之法，果然有奇效！”陳長生心中振奮，“雖然過程痛苦至極，但效果遠勝尋常煉體功法十倍百倍！對敵之時，肉身更強，經脈更能承受爆發性的力量輸出，保命能力與持久戰力都將大增！”
    他看向身邊剩下的那些龍息玉，眼神火熱。
    這些在別人看來是提升修為的寶貝，在他這裏，更是打熬無上肉身的資糧！
    有了這具經過龍煞初步淬煉的體魄，若是麵對之前的湮滅風暴餘波，他或許都能憑借肉身硬抗片刻了。
    “僅僅十斤的龍息玉便能達到這般淬體效果，並非是其中的龍煞多麽神奇，而是這流傳自上古的靈身鍛造之法在發揮奇效！”
    陳長生仔細回味了淬體過程便發覺了其中的究竟，沒有龍息玉時，他同樣可以依靠其餘外力來凝煉肉身，譬如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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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龍息玉中的龍煞卻可以給他帶來額外的好處，經由龍煞真元錘煉的肉身似乎真的與這龍脊戈壁中的湮滅風暴產生了些許親和力！
    “莫非以龍煞將肉身錘煉至一定程度之後真的可以硬扛住湮滅風暴？”他心中有了猜測，但還需親身論證。
    片刻後，陳長生又取出百斤龍息玉，繼續錘煉肉身和靈身。
    一遍遍的印煞入體，一遍遍的重複痛苦的過程，當初閻魔宗祖地內的煞氣帶給他的煎熬與之相比如同撓癢癢一般。
    百斤之後又百斤，真靈空間內七天時間已過，陳長生煉化吸收了五百斤龍息玉，肉身和靈身達到了無法再提升的程度。
    “奇怪，為何靈身無法提升至神遊境？！”陳長生疑惑。
    這時候，小白的聲音在識海中浮現——
    “你小子實力不高，想得還真美！如今你的靈身已達到天象境，可法天象地，空間不滅，肉身不破，幾乎已是不死不滅的存在，還有什麽不滿足？”
    陳長生哂笑著撓了撓頭，“那這最後一個境界神遊境到底該如何突破？”
    “你願意放棄肉身嗎？”小白突然問道。
    “這是何意？靈身鍛造本就是鍛體之術嗎？為何最後卻要放棄肉身？”陳長生不解。
    “這最後的神遊之境便是要徹底毀滅肉身，以神魂凝體，頃刻間可化實體，瞬息間又可化作虛無，神遊天地寰宇，於有形與無形之間隨意變換，不可捉摸。”
    “這……豈不是失去了做人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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