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4章 這佛珠當真也隻能封住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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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濃睡得香甜,承策守在床邊不敢離去。
    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讓他甚至不敢眨眼。
    燭火熄滅了,隻留著一室靜謐。
    微微掀開的窗戶吹進了不少桃花瓣,夾雜著含著露水的涼風。
    清濃感覺肩頭涼颼颼的,皺著眉想要縮進被子裏。
    她的手握在承策手心裏,她一動他便握著她的手跟著動。
    隨她心意。
    既不妨礙清濃休息又給他足夠的真實感。
    清濃動作幅度有些大,一個轉身,連帶著承策也被拉上了床榻。
    “濃濃,是你的床榻先動手的。”
    見清濃沒醒,承策別扭著身子,脫去外衣,順勢躺倒在她身邊。
    有了溫熱的來源,清濃轉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了他的懷中。
    承策虛虛地環著她,任由她折騰。
    曾經以為他要用各種手段才能讓他的小王妃心甘情願地愛上他。
    誰知道兩情相悅的意味兒是這樣甜蜜。
    讓他恨不得時刻小心翼翼地捧著她,哄著她。
    從前由著自己放肆,現在反而不敢輕舉妄動。
    否則宣泄的情意能吞噬他的全部理智,嚇壞了濃濃就不好了。
    這感覺很奇妙。
    像是終於觸到了心尖上的軟,又像是多年的小心翼翼,終於有了一點得寸進尺的甜。
    連指尖都還殘留著她輕薄衣料的溫度,心跳快得幾乎要撞開他的胸膛….
    “睡吧,再等些日子就沒這麽容易睡了。”
    他輕歎著將她護在胸口,指尖穿過她柔順的長發。
    突然想起了曾經剪下的發絲。
    結發為夫妻,
    恩愛兩不疑。
    “姑母是懂我的,這佛珠當真也隻能封住我自己。”
    他輕笑著撥了撥重新穿好的珠子,眼中欲色褪去,歎息道,“你信我佛慈悲,倒不如叫我放下屠刀。”
    “但如今局麵僵持,各國戰火頻發,已不可調和。澧朝分裂至今,也該是時候了。”
    “唯強者得勝,滅百裏硝煙,國土之上才得嫋嫋炊煙。”
    穆承策牽起小姑娘的手,俯身印下一吻,“屆時再來與你和孩兒贖罪。”
    漫漫長夜有了熨帖的人陪伴總是過得很快。
    清濃睜開眼睛隻愣了一瞬就反應過來。
    剛想起身就發現一旁睡著的容顏,眼下青淺的黑色昭示著主人的疲憊。
    難怪清濃醒了都沒有察覺。
    她心中的氣,在看到他疲憊的樣子時煙消雲散。
    清濃揉了揉酸痛的頸間,“我這是又睡了多久啊?”
    她百無聊賴地等著他睡醒。
    晨光散進屋內,悄悄爬上他的臉頰。
    清濃想了很多,他雖然騙她,可謀的是她的心。
    反而是她自己,利用他,算計他。
    該生氣的是他吧。
    她又有什麽立場責怪呢……
    伸手碰了碰他纖長濃密的鴉羽,清濃忍不住感歎,“男人的眉眼也要這樣好看嗎?”
    “這鼻子也好挺。”
    她的指尖劃過鼻尖到他唇瓣,“男狐狸精說的就是你吧?”
    “哼!慣會勾引我!”
    說完她就想轉身下床,誰知手還沒收回就被攥在手裏,“那濃濃上鉤了嗎?”
    “王爺,你沒睡著?”
    清濃瞪大眼睛,憤憤地望著他,“王爺不要臉,我昨夜明明趕你出去了!”
    “你堂堂承安王,怎麽一副勾欄做派,還學會半夜爬床了?”
    她氣得麵紅耳赤,奈何這人跟朵棉花一樣,都罵他勾欄做派可也不惱。
    穆承策見她小臉紅撲撲的,還能生氣,全然忘記了這幾天稀裏糊塗的事情。
    忘了也好。
    前塵往事,不堪一提。
    想來這就是玄機大師說的“輪回散盡,前事盡了,便得新生。”
    他側臥著撐著頭,將清濃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濃濃都說我是男狐狸精了,若不做些什麽,豈不是徒有虛名?”
    “你這個登徒子!”
    清濃被他勾得耳尖通紅,猛地收回手,抬腳踢向他胸口。
    膽敢放肆!
    今日叫你怎麽爬下來的就怎麽跌下去。
    清濃的腳剛揣進他的胸口就被整個擒住。
    穆承策很樂意看她如今這幅充滿生氣的模樣。
    “那我這個登徒子該幹些偷香竊玉的事~”
    他的尾音像是帶著小勾子,眼尾泛紅,神色含情,當著她的麵輕輕抬起她的腳。
    在清濃一臉震驚的表情中輕輕吻上她的足背。
    眼見著她圓潤的腳趾羞得縮在一起,他笑得放肆。
    將她一雙微涼的腳捧在手心比劃了一下,隨後塞進心窩。
    “濃濃可是覺得涼了?承策哥哥替你暖暖。”
    “王爺,你!”
    清濃險些昏過去,怎麽睡一覺天都變了。
    聽到屋內傳出動靜,陳嬤嬤在門外提醒,“郡主起身了嗎?沈家人來送還嫁妝,現在候在郡主府的花廳。”
    清濃猛然清醒,縮回腳,“我都還沒去找他們麻煩,居然就這麽識趣地給我送回來了?”
    “濃濃,你忘了?前幾日你已經去過沈家了?”
    “斷親書已送至戶部過查,嫁妝都抬到郡主府放著了。”
    他越說清濃越皺眉,“我怎麽都沒印象呢……”
    穆承策垂眸問道,“怎麽了?還有什麽沒辦妥的嗎?”
    清濃嘟著嘴,生氣地說,“我居然都沒看到沈家人跪地求饒的模樣,不行,我這就去看看。”
    說著就往外跑,“雲檀!更衣!”
    陳嬤嬤連同青黛聽到喊聲推門進來。
    清濃坐在銅鏡前,輕車熟路地打開首飾盒子,“哎?我的海棠花簪呢?”
    她轉頭看到兩人進來,氣鼓鼓的說,“今日我得辟邪。”
    陳嬤嬤不敢開口,眼神直往穆承策瞟。
    “嬤嬤?你眼睛怎麽了?”
    清濃順著眼神望過去,好啊,又是這個罪魁禍首!
    她走到床邊,一把掀起被子,“說!王爺,你對我的簪子做了什麽?”
    陳嬤嬤和青黛飛快轉過身。
    揪耳朵什麽的。
    她們沒看見。
    絕對沒看見。
    穆承策拉下她的手,“嗯,是我錯了,想替濃濃刻上本王的名字,結果手勁兒一大,斷了!”
    “改日賠你十二支花神簪如何?”
    清濃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
    說完也不再理他,轉身坐回鏡前,“雲檀呢?”
    “額……雲檀……”
    青黛望了眼陳嬤嬤,不知該怎麽說,嘴一快就開始胡說八道,“雲檀昨日看話本看久了,摔傷了胳膊,還在修養,嗯……修養!”
    “郡主放心,傷得不重。”
    清濃不疑有他,“什麽話本子?這麽好看嗎?入迷到摔傷自己,也給我看看!”
    青黛急得滿頭汗,奈何陳嬤嬤無奈聳聳肩,你自己說的話自己圓咯~
    “那什麽……郡主,雲檀把話本子摔茅坑裏了……”
    “對!是掉進茅坑裏,撈不起來了,要不算了吧!”
    清濃驚呆了,“她是摔茅坑裏傷的胳膊啊?那……那還是算了吧。”
    “應該……是吧。”
    青黛一頭黑線,她對不起雲檀。
    嗚嗚~
    姐妹。
    這個月的月銀賠給你。
    原諒我!
    陳嬤嬤見她吃屎一樣的表情,趕緊打圓場,“郡主,沈家人跪在外頭等著呢,咱們慢慢上妝。”
    青黛跟著開口,“對,郡主,咱們穿那套淺粉繡金紅鳳凰花的宮裝,內務府才送來的郡主服製。”
    她見過送來的那一箱衣服,這件最配郡主。
    “嬤嬤再給換上那套紫金點珠海棠頭麵,保準郡主今日豔冠群芳!”
    陳嬤嬤拍手稱道,“馬上要笄禮了,送過來的服飾不適合垂掛髻了。”
    “不過沒關係,提前盤發用一回,以示皇家恩寵。”
    兩人各有默契地一唱一和。
    對這幾天發生的事隻字不提。
    郡主既然忘了,那她們也不記得了
    清濃的注意力被他們帶到衣服頭麵上,看著拿過來的華服愛不釋手。
    望著銅鏡中背後人已經起身。
    那一身暗戳戳的紫金色圓領長袍,袖口邊還是金色鳳凰花圖紋。
    清濃羞紅了臉,王爺是越發明目張膽了。
    察覺到清濃偷偷飄過去的目光,穆承策咬著淺金色的發帶一頭,隨手給自己挽發。
    隨後慢慢將發帶另一頭纏在發冠下。
    牽著她的目光緩緩繞了幾圈才開口,“濃濃看了這許久,想替我挽發?”
    “才沒有!王爺想得美!”
    清濃氣鼓鼓地收回目光,心中卻有絲絲甜香。
    穆承策不再逗她,現如今還是個小姑娘呢~
    不過可愛得緊,連罵人都不會。
    感謝你。
    再一次充滿生機的站到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