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武脈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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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韶坐在一旁,目光從挨打的二姐身上掠過,又淡淡掃過臉色發白的長姐和三姐。
    他明白,如果現在再順著話頭,裝作委屈地多說兩句,說不定還能從母親手裏摳出點別的東西。
    這本就是他計劃裏可能的一步。
    淩薇恰在這時看了過來,像是隨口一問:“還有別的事?”
    有風吹進水榭,撩起她額角幾縷發絲,軟軟地貼在了皮膚上。
    奕韶定定地看著她。
    脫口而出的依賴後,理智回籠,野心未熄,可這需要仰賴她當場施恩才能得拿回來的東西,他突然不願開口要了。
    仿佛那樣便在她麵前落了下乘,顯得無能,他莫名地不想讓她看輕。
    這陌生的念頭冒出,他並未深究,隻緩緩綻開一個笑:“無事了。”
    他看著她,輕聲道,“謝謝妻主。”
    淩薇起身,“既然無事,便回吧。”
    總算完事了,這兩日趕場子似的撐腰,比躺三個月還累。
    奕韶輕輕點頭。
    殿下幫他至此已足夠,餘下的路,他自己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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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醫收回把脈的手,眉頭卻蹙著。
    “殿下武脈淤堵確實鬆動不少,可精神力的窟窿......”
    她歎了口氣:“還是沒轍。”
    淩薇歪在榻上,眼都懶得抬:“本來也難補,隨它去。”
    府醫撓撓頭:“除非能找到‘小藥仙’林三七。
    江湖傳言,她有一套獨門金針術,專補精神力本源損傷,但這人行蹤比風還難捉,隻聽名頭,沒見過真人。”
    一旁侍立的青樞接口:“屬下已托人多方打探,至今尚無確切消息。”
    “無礙。”淩薇擺擺手,甚至笑了笑,“沒有便沒有,沒有這精神力,那兩位無論誰想爭,大約也不會再費心對付一個真廢了的皇女,於我倒清淨。”
    大宸皇位繼承,有一道鐵則:繼任者需在祭天大殿上,凝出實質化的精神力圖騰,昭示天命所歸。
    淩薇自北境重傷後,精神力漏洞難補,武脈盡毀,早已被默認排除在儲位角逐之外。
    論起來,就連整日隻知玩樂的六皇女淩熙,繼承的可能都比她大些。
    青樞垂首,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色。
    她記得最初,殿下剛得知自己可能真的廢了時,是怎樣不甘地四處尋醫問藥,幾乎耗盡心神。
    可自從皇太女淩華的死訊傳來......殿下就徹底放棄了掙紮,成了如今這副萬事不入心的懶散模樣。
    府醫這時又仔細探了探脈,忽然“哎?”了一聲:“殿下,您武脈的恢複勁兒,比屬下預計的猛啊!”
    青樞猛地抬頭,眼睛亮得驚人:“真的?”
    府醫看向淩薇,眼神探究:“殿下最近可有什麽特別的?吃了什麽不一樣的?或者接觸了什麽特別的人、事?”
    淩薇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含糊道:“能有什麽特別,還不是吃了睡,睡了......”她話頭忽然卡住。
    青樞已經一板一眼地開口,像是稟報軍情:“殿下近日與奕側卿行房頻繁。”
    淩薇:“......”她緩緩轉過頭,盯著自己這個一根筋的親衛。
    青樞麵不改色,繼續對府醫補充細節:“夜間幾乎不曾空閑。”
    府醫聽著,眼睛亮起,猛地一拍大腿:“這就對了,陰陽調和本就是人體大藥,對疏通淤滯大有裨益。說不定對溫養修補受損的武脈,真有奇效。”
    她轉向淩薇,年輕的臉上一片興奮的赤誠,“殿下,此法或可一試,屬下懇請您務必保持,若能再稍加,呃,勤勉些,更好。容屬下詳細記錄脈案變化,或能摸出一條新路來。”
    淩薇:“......”
    恰在此時,輪椅聲近。
    奕韶的身影出現在廊下,回門後他得了些產業,請示過淩薇便忙碌起來,但每日雷打不動來邀她用膳。
    府醫眼睛一亮,沒等淩薇反應,一個箭步衝過去,極其自然地接過輪椅扶手就往外推,速度快得帶起一陣風。
    “白芨!”淩薇帶著惱意的聲音響起。
    名叫白芨的年輕府醫咧嘴一笑,湊到略顯錯愕的奕韶耳邊,壓低聲音語速飛快:“韶郎君,殿下的身子能不能好,全看您了,您聽我說,就是晚上那事兒......”
    奕韶初時微怔,聽著白芨在耳邊嘀嘀咕咕,眼睛緩緩睜大,隨即,漫開一片恍然又瀲灩的笑意,應道:“好。”
    淩薇已幾步走過來,抬腿作勢要踢白芨,白芨敏捷地躲到奕韶輪椅後,隻露個腦袋:“殿下明鑒,屬下這可全是為了您的康複大業。”
    話音未落,淩薇垂著的手被輕輕勾住,她低頭,對上奕韶仰起的臉。
    他眼中笑意流轉,帶著毫不掩飾的促狹:“殿下,交給阿韶便是。”
    起初幾天,淩薇隻是腰腿酸軟。
    後來,她開始感到......被掏空。
    人徹底麻了。
    麵對奕韶變本加厲的撩撥,淩薇堅決貫徹清心寡欲方針。
    “我不行,累了。”
    就承認自己不行怎麽了?
    誰知奕韶聞言,不退反進,他湊過來,先是吻住她的唇,細細廝磨,然後沿著下頜緩緩向下,聲音低柔卻清晰:“那便讓我來......殿下隻管受著便好。”
    他抬起眼,意有所指,“阿韶隻是腿不便,旁的地方,勤勉得很。”
    淩薇:“!!!”
    這到底都是誰教的?!
    ......
    日子在這般“治療”中滑過。
    王府裏漸漸有了風聲,都說奕側郎君盛寵無雙,與殿下蜜裏調油,幾乎夜夜春宵。
    話自然傳到了沈知瀾居住的僻靜小院。
    雲起一邊小心研墨,一邊低聲轉述。
    沈知瀾懸腕臨帖,筆尖一滯,雪白的宣紙上暈開一點墨跡。
    他麵色未改,隻緩緩擱了筆。
    雲起瞧他神色,又低聲道:“不過殿下雖不來咱們院裏,府裏規矩嚴,從沒有看人下菜碟的事兒,公子的一應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
    沈知瀾微微點頭,目光投向窗外那株快要開敗的玉蘭。
    無人打擾正好,有些事,原本就需要這樣的清淨。
    又過了些時日,雲起再來報時,聲音裏帶上了點憂心:“公子,府裏的管家權.....殿下交給奕側卿了。”
    他遲疑道,“他掌了權,會不會......”
    為難並未出現,一切照舊,甚至比以往更周到。
    這過分的順暢,倒讓雲起有些不安,沈知瀾卻隻是合上書,淩薇治下,果然嚴整。
    至於那奕韶......要麽是聰明,懂得維持麵上的太平;要麽,是心思根本不在這後宅的一畝三分地上。
    他起身回到書案前。
    鋪開的宣紙下,隱約壓著另一張質地不同的薄紙,上麵墨跡勾勒的並非詩詞,而是幾處看似無關的山川名目。
    夜風從窗縫溜進來,輕輕掀起紙角,薄紙上似乎有個印記一閃而過。
    沈知瀾神色平靜,伸手將所有痕跡掩於尋常的筆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