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感情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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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穀的哨兵帶回消息,說腳印隻是殘兵逃竄所留,並無後續埋伏。墨風親自走了一趟斷崖,確認周圍沒有敵蹤後,派人傳話回來:警報解除。
    龍吟風站在營地邊緣,聽完傳信兵的話,點了點頭,沒有多言。他轉身走向熄滅的火堆旁,坐在一塊被烤得微溫的石頭上。肩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衣袍也被血浸硬了半邊,但他沒讓人叫司徒靈來處理。他知道她已經忙了整夜,給重傷員換藥、安撫死者家屬,連坐下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可她還是來了。
    腳步很輕,踩在灰燼裏幾乎沒有聲音。她手裏提著一個小布包,走到他麵前,把東西放在地上,然後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肩上。
    “你剛才又一個人躲到這裏。”她說。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我不是說過,有事要一起扛嗎?”她蹲下身,打開布包,取出紗布和瓷瓶,“別總想著自己撐著。”
    他看著她低頭擰開瓶塞的動作,手指穩而輕,像是做過千百遍。他忽然開口:“你怎麽知道我會在這裏?”
    “整個營地都安靜了,隻有這裏還留著一點餘熱。”她抬頭看了他一下,“而且,你每次不想被人找到的時候,都會往火堆邊上坐。”
    他沒再問。
    她撩開他的衣領,看到傷口重新裂開,滲出血絲。她皺了皺眉,用棉布蘸了藥水,輕輕擦去汙跡。他肌肉繃了一下,呼吸略沉,但沒動。
    “這次比上次重。”她說。
    “死不了。”
    “我不想聽你說這種話。”她聲音低了些,“我不想每次看到你受傷,都隻能想著‘還好沒死’。”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習慣了。”
    “可我不習慣。”她手停在他肩頭,“我寧願你疼的時候說出來,也不要一直忍著。”
    他看著她,月光落在她臉上,眼睛亮得很。他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不是因為傷,而是別的什麽。
    “司徒靈。”他叫她名字的時候很少帶稱呼,這次卻叫得認真。
    “嗯?”
    “十年前那場大火……我全家都在裏麵。”他聲音很平,沒有起伏,“我那天剛好跟著師父外出練劍,回來時隻看見一片灰。官府說是失火,沒人追究。但我後來查到,有人提前買通了守夜人,放了三處火頭。”
    她手頓住了。
    “我找了八年,才找到第一個知情人。他臨死前告訴我,幕後的人怕的不是我父親的兵權,而是我母親留下的一本書。那本書提到一個名字——和你一樣姓司徒。”
    她抬起頭,盯著他。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母親一族有關,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被盯上。但我知道,你想活下來,就得有人替你擋刀。”他頓了頓,“所以我來了。”
    她沒說話,隻是慢慢放下手中的棉布,伸手覆上他握劍的手。
    那隻手常年握劍,掌心全是繭,指節也有舊傷。可此刻它微微發緊,像是在壓抑什麽。
    “你總說要護我周全。”她聲音很輕,“可你也需要一個人為你點燈守候。”
    他心頭一震。
    很久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人,在他滿身血汙地從戰場上回來時,不是跪拜,不是敬仰,而是蹲下來,給他包紮,問他疼不疼。
    他緩緩反手,將她的手握住。
    她的手很小,也很涼,但在他掌心裏漸漸暖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坐著,誰也沒再說話。遠處的鼓聲早已停了,孩子們也睡了,隻有小河邊的蘆葦被風吹得沙沙響。
    過了好久,他站起身,拉著她一起走向河岸。
    河水很清,映著月亮,波光一閃一閃。他們走到一處平坦的石頭邊停下,麵對麵站著。
    “我這一生,走過荒漠,踏過屍山,從未想過能遇到一個讓我願意停下腳步的人。”他看著她,眼神很沉,“是你。”
    她望著他,沒眨眼。
    他單膝微屈,不是跪地求婚,而是以戰士的方式,將右手撫在胸前:“我不能許你安穩富貴,但我能許你——此生所向,必有你在側。”
    她眼眶一下子紅了。
    她沒有後退,反而上前一步,雙手覆上他的手背:“那我就跟你走。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和你一起闖過去。”
    他看著她,終於笑了。不是那種極輕微的嘴角抽動,而是真正地笑了。眼角的紋路舒展開來,整個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也笑了,眼裏含著淚,卻笑得那麽亮。
    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裏,她順勢靠在他胸口。他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藥香,混合著夜風的涼意。他收緊手臂,把她抱得更緊。
    “以後別再一個人往火堆邊坐了。”她在懷裏小聲說。
    “好。”他答。
    “答應我的事,不準反悔。”
    “絕不反悔。”
    他們站在河邊,身影交疊,倒影在水裏晃動。遠處傳來一聲貓頭鷹的叫聲,接著又歸於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他鬆開她,牽起她的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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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點頭,跟著他往營地走。
    路上,她忽然問:“你說我母親留下的書……現在在哪?”
    他腳步一頓。
    “丟了。”他說,“最後一部分被人燒了。但我記得幾個字——‘司徒血脈,不可輕棄’。”
    她抿了抿唇:“所以你是衝著這個來的?”
    “一開始是。”他看著她,“後來不是了。”
    她沒再問,隻是握緊了他的手。
    他們走到營地門口,遠遠看見墨風站在崗哨旁,正低頭檢查巡邏記錄。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了一眼,立刻立正行禮。
    “將軍。”
    “情況如何?”
    “一切正常,東穀口雙崗輪值,北坡了望台已設,每半個時辰傳一次平安訊。”墨風頓了頓,“您肩上的傷……要不要重新包紮?”
    “不用。”龍吟風說,“她已經處理過了。”
    墨風看了司徒靈一眼,微微點頭:“辛苦您了。”
    司徒靈笑了笑,沒說話。
    龍吟風正要邁步進營,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是醫帳的小弟子,氣喘籲籲跑來:“司徒姑娘!不好了!三號床的張叔突然咳血不止,脈象亂得很,您快去看看!”
    司徒靈臉色一變,立刻轉身:“我去看看。”
    她剛要走,龍吟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她回頭看他。
    “等你回來。”他說。
    她點頭:“等我回來。”
    他鬆開手。
    她跟著小弟子快步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營地深處。
    龍吟風站在原地沒動。墨風走過來,低聲說:“要不要派兩個人跟著?”
    “不用。”他說,“她能應付。”
    墨風看了他一眼:“您剛才……和她說了什麽?”
    他沒答。
    隻是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站了很久。
    夜風拂過,吹起他肩上的披風一角。他抬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裏貼身藏著一枚舊玉佩,是他母親留下的唯一東西。
    他記得上麵刻著兩個字。
    一個是他家的姓。
    另一個,是“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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