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車裏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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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個子吐掉嘴裏的煙,淬道:“他娘的,外邊有人,趕緊撤!”
    矮個子一臉急色:“我扒她褲子.操一下,馬上跟你們走,很快!”
    光頭嗬斥道:“不要命了你!”
    矮個子一臉不情願,狠狠地一巴掌扇雲顏臉上:“臭婊子,穿的什麽褲子,他娘的,老子扒不開!”
    瘦子喊:“快,走後門!”
    鐵皮門被拉開,四個花臂喊往外跑。
    雲顏被綁在床上,屈辱的眼淚止不住。
    此刻的她,像隻待宰的小羊羔。
    外邊傳來一陣槍聲,緊接著是急切的狗吠聲。
    片刻,鐵皮門重重地響了聲。
    矮個子手臂掛了傷,拿刀朝她衝來,“臭婊子,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還沒挨到床邊,砰一聲槍響,血腥味大增。
    矮個子瞳孔放大,直挺挺倒下,身子抽搐地蹬了一下,閉上眼,徹底咽了氣。
    鮮血如閃電般裂開。
    雲顏眼淚都嚇停止,直愣愣地看對屍體補了一槍,自顧自戴上人工耳蝸的傅觀棋。
    跟傅觀棋鬥了十多年,雲顏都不知道他會開槍,而且槍法這麽厲害。
    雲顏的心狠狠地驚喜了一下,熱淚委屈地流著。
    委屈、無措、但突然就不害怕了……
    傅觀棋一身西裝革履,接到電話得知雲顏有危險,他把開了一半的會議丟給秘書,忍著右腿的骨折傷,帶著人馬火急火燎趕來。
    不敢想,他如果晚來一步……
    男人渾身肌肉緊繃,情緒已經到了臨界狀態,一觸即發。
    傅觀棋表情很冷,雙眸滲血望著她,強忍著怒火:“都不許看,轉過身去!”
    一群後知後覺衝進鐵皮倉庫的特警,齊刷刷轉身。
    傅觀棋脫掉西裝外套,給她披上,解開繩索,冷著臉,眸色緊張地觀察她的反應。
    雲顏渾身顫抖,眼淚委屈到止不住。
    傅觀棋將她有傷的手臂搭在肩上,打橫抱起她,往外走。
    上了車,傅觀棋把雲顏緊緊摟在懷裏,沉默地看著她。
    司機將擋板升上,穩穩地開車。
    雲顏眼神失了聚焦,渾身冰冷,一聲不吭。
    傅觀棋用濕紙巾給雲顏擦臉,捂熱她雙手,接了杯溫水喂她。
    雲顏特別聽話,給什麽喝什麽,依舊一聲不吭。
    但好在,雲顏終於不哭了。
    傅觀棋鬆了口氣。
    他生性冷漠,懟人還行,完全沒有哄人的經驗。
    傅觀棋觀察著雲顏的神色,溫聲道:“你怎麽把自己弄這麽狼狽?欺負我的氣勢呢?”
    雲顏扁嘴,眼淚再度湧出來:“你還凶我嗚嗚……”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紅黑帶,還折了個胳膊。
    麵對四個黑帶,她根本打不過。
    傅觀棋嚇了一跳,急忙抽了幾張紙巾,輕輕替雲顏印去淚水,低聲哄道:“沒凶你,別哭,沒事了。”
    男人動作溫柔,宛若在擦一顆名貴的珍珠。
    雲顏抽噎了一聲,眼角餘光撇見傅觀棋的領帶,用力抓了抓。
    宛若在溺水中,拽住一根救命稻草。
    傅觀棋隻能鬆了鬆領帶,讓她抓著發泄。
    雲顏漸漸有了力氣,吸了吸鼻子:“我沒有被欺負,他們扇我耳光,我隻是、隻是覺得委屈……”
    傅觀棋點頭,輕輕順著她的脊背,下巴在她發旋間蹭了蹭:“我知道,有我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雲顏抿了抿唇,小聲問:“你是怎麽找到我?”
    她知道傅觀棋是黑客高手,能順著電話信號查定位。
    但她手機被人扔了,身邊沒有任何能連網的通訊工具。
    傅觀棋沉默了一下,道:“臨時編了個程序,網絡因子找到拍你的監控,順藤摸瓜查到定位,放心,那些監控已被程序銷毀,同步發送的也被攔截了下來,沒人會知道。”
    雲顏點頭:“謝謝。”
    傅觀棋唇角勾起溫柔:“女朋友,跟我不用道謝。”
    雲顏眼神暗了下來,心虛地沉默了。
    傅觀棋不提,她都忘了這件事。
    她當時泡傅觀棋,目的是把他送走。
    傅觀棋命硬送不走,她自然要找借口跟傅觀棋分手的。
    雲顏本就把這場‘戀愛’當成遊戲,像以往那樣,是跟傅觀棋鬥的一種方式。
    可,傅觀棋剛才救了她。
    現在翻臉撇清關係,未免太傷人了。
    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傅觀棋講清楚。
    傅觀棋並不知雲顏心中所想,從頸窩拿下她的手,指腹輕輕揉捏她的手腕,低聲問:“手疼不疼?”
    “不疼。”雲顏蔫著臉,低聲道:“我沒事了,你鬆開,我突然覺得車裏很熱。”
    傅觀棋沉默了一下,將雲顏抱到座位旁邊,順手把車內溫度調到最低。
    16°C!
    冷死她算了!
    傅觀棋凝眸望著雲顏的臉。
    雲顏雙眸水潤,低垂的睫毛輕輕顫動,小臉白淨,坐在那裏就讓人移不開眼。
    可惜左邊腫起兩個巴掌印,破壞了這份美感。
    傅觀棋眸底閃過一抹明顯的心疼。
    男人手指動了動,還是忍住輕撫雲顏臉蛋傷的衝動,輕聲道:“待會給你上藥。”
    雲顏拿開身上的西裝外套,攏了攏衣領。
    她今天穿的麻織衣服,內有一排暗扣,外力根本打不開。
    除了被扯大的領口,身上沾了點那股令人作嘔的煙味,基本沒受什麽傷。
    雲顏:“我還是覺得有點熱。”
    傅觀棋看了眼溫度顯示,疑惑道:“還熱?”
    這時,車子停下。
    司機拉開車門,恭敬道:“傅總,匯景灣到了。”
    雲顏愣了一下,對傅觀棋說:“我要回我公寓,我不要來你家。”
    傅觀棋沉默地下了車,頎長漆黑的背影,腳步帶著不自然。
    雲顏看在眼裏,抿了抿唇,慢吞吞地下車。
    她記得,傅觀棋下午還坐輪椅。
    夜色朦朧,橘黃色的路燈拉長兩人的身影。
    身後,聽到汽車發動機轟了一聲。
    扭頭一看,剛才那麽長一輛像臘腸狗一樣豪車,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雲顏:“……”
    她手機沒了,身上又沒有錢,徹底回不了公寓了。
    雲顏一臉幽怨盯著傅觀棋背影:“喂,你什麽意思?”
    傅觀棋頭也不回:“怕你半夜上吊,化成厲鬼入我夢糾纏,今晚老老實實在我這待著,哪都不許去!”
    雲顏:“……你這是非法拘禁,小心我報帽子叔叔。”
    傅觀棋冷笑:“警察?那都是一群吃幹飯的東西,你指望他們?天真!”
    “……”她想請傅觀棋吃砒霜!
    極為難得,雲顏沒回懟,隻冷哼了一聲。
    因為雲顏知道,傅觀棋並沒有惡意。
    傅觀棋擔心她想不開,強留她,其實是關心她。
    可傅觀棋這嘴,永遠都是陰陽怪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