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餘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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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庵連辦七日法事,超度月蝕之夜消散的魂靈。
    香煙嫋嫋中,林遠主持儀式,林晏與蘇辭分立兩側。
    滿城百姓自發前來祭奠,紙錢如雪紛飛,既是告慰亡魂,亦是向守魂一脈致歉——十年前誤信刺史讒言,致使青綰蒙冤。
    法事最後一日,忽有馬蹄聲疾馳而至。
    京中欽差攜聖旨而來,當眾宣讀刺史罪狀,為青綰平反昭雪。聖旨中竟提及守魂一脈乃前朝護國秘術,特賜金匾“守魂正氣”,懸於桃花庵正門。
    百姓嘩然,繼而歡呼。唯有林晏注意到父親接旨時指尖微顫,蘇辭腕間青符無端灼熱——聖旨提及“前朝”二字時,欽差眼中閃過異色。
    當夜庵中,林遠摩挲金匾背麵暗紋,麵色凝重:“今上多疑,豈會輕易褒獎前朝秘術?此乃試探。”他指向暗紋中隱藏的龍爪印,“皇城司的標記。”
    話音未落,窗外忽有夜梟啼鳴三聲。蘇辭腕間青符驟亮,映出窗外人影一閃而逝。林晏疾追而出,隻見月色下留有一枚玄鐵令牌,刻著“清源”二字。
    “他們竟敢潛入桃花庵!”蘇辭驚怒交加。
    林遠拾起令牌,在燈下細看:“非是潛入,是警告。”他翻轉令牌,背麵竟刻著小小桃花印記,“清源道中亦有守魂舊部。”
    三人連夜查驗庵中結界,果然在東南角發現符陣被改動痕跡——非是破壞,而是增添了某種追蹤咒術。林晏以銀針刺穴,蘇辭以紙鳶為媒,合力逼出咒術核心,竟是枚血玉珠。
    “以血為引,百裏追蹤。”林遠捏碎玉珠,麵色陰沉,“皇城司與清源道勾結已深。”
    次日清晨,庵外來了一隊不速之客。為首老者自稱蘇氏族老,要帶蘇辭歸宗。理由冠冕堂皇:瑤光既逝,孤女理應由宗族照料。
    蘇辭冷笑:“母親當年正是被宗族所逐,隻因她執意繼承守魂之術。”
    族老卻取出婚書:“已為你定下婚事,對方乃清源道長老之子。”
    林晏下意識擋在蘇辭身前。族老眯眼打量他胸口的青符輪廓,忽然笑道:“雙生符印?倒是省事。正好一道請回去研究。”
    衝突一觸即發時,林遠及時出現。他亮出刑部腰牌,幾句譏鋒便逼退族人。然而族老臨走前意味深長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蘇辭身上流的畢竟是蘇氏血脈。”
    當夜蘇辭高燒不止,腕間青符忽明忽暗。林晏以銀針探穴,驚覺她體內多了一道隱咒——白日的族老竟暗中下了血脈咒術!
    “需至親之血為引才能解除。”林晏急得滿頭大汗。
    林遠沉吟片刻,忽然割破手指,滴血入碗:“我與你母親義結金蘭,算得半個至親。試試。”
    血滴入碗竟化作桃花狀,融入蘇辭腕間青符後,隱咒果然消退。林晏鬆口氣的同時心生疑惑:父親之血為何能與蘇辭共鳴如此強烈?
    三日後,又一樁怪事發生。城中陸續有人昏睡不醒,症狀與十年前少女昏睡案如出一轍。林晏探查發現,所有患者都曾在月蝕之夜接觸過桃花光影。
    “是守魂之力的副作用?”蘇辭擔憂道。
    林遠卻搖頭:“有人在暗中收集逸散的魂力。”他取出一麵銅鏡,施術後映出詭異景象——無數光點正匯向城西某處荒宅。
    夜探荒宅,竟發現清源道徒正在布置巨大符陣。陣中央懸著的正是那日族老所用的血脈羅盤!見行跡敗露,道徒啟動符陣遁走,唯留一地狼藉。
    林晏在殘陣中拾得半張符紙,上書“以血脈為引,喚桃靈歸位”。蘇辭見字臉色煞白:“他們想用我召喚守魂一脈的守護桃靈!”
    真相逐漸清晰:清源道與皇城司欲掌控守魂之力,而蘇氏宗族想通過蘇辭血脈控製桃靈。三方勢力各懷鬼胎,卻都盯著兩個年輕人身上的雙生符印。
    壓力之下,林晏與蘇辭的符印產生微妙變化。每當危機臨近,青符便自發預警,甚至能短暫預知數秒後的未來。但這種能力消耗極大,每次使用後都虛弱不堪。
    月圓之夜,桃花庵迎來特殊訪客——當年被青綰所救的少女們如今已為人母,帶著孩子前來叩謝恩情。其中一位婦人偷偷塞給蘇辭一枚繡桃香囊,低聲道:“小心皇城司的紅衣使。”
    是夜香囊無故自燃,灰燼中現出細小血字:“月盡之日,桃夭之時。”
    林遠見字神色大變:“桃夭是守魂一脈的禁忌之術,能以桃花為媒奪人心智。他們竟要動用此術!”
    更令人心驚的是,林晏發現父親暗中收拾行裝,似要遠行。追問之下,林遠終於坦言:“清源道主手中握著你母親的遺物。我必須取回。”
    原來林晏生母臨終前留有一支桃木簪,藏著守魂一脈最大的秘密。當年為防刺史奪取,交由清源道舊友保管,豈料此人叛變,簪子落入道主之手。
    “我去。”林晏按住父親的手,“您傷勢未愈,且目標太大。”
    蘇辭亦道:“雙生符印同進同退。”
    三人爭執不下時,庵外突然傳來淒厲貓叫。開門隻見一隻黑貓銜著桃花枝,枝上係著布條,血書觸目驚心:“簪毀人亡,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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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條末尾畫著奇怪符號,林遠一見便知是當年與清源道舊友約定的求救信號。
    情況急轉直下。林遠當機立斷:“你二人留守,我連夜出發。”
    林晏卻提出折中方案:“您明修棧道,我暗度陳倉。”他易容成父親模樣大張旗鼓出城,真身則與蘇辭通過密道潛行。
    然而就在密道出口,他們撞見意想不到之人——欽差竟帶著皇城司人馬守株待兔!
    “不愧是林遠之子,果然重情重義。”欽差撫掌而笑,“可惜啊,那求救信號是假的。”
    原來一切皆是局。從族老逼婚到昏睡事件,都是為引他們入彀。真正目標不是桃木簪,而是雙生符印的完全覺醒——需在特定壓力下才能激發。
    重重圍困中,林晏與蘇辭背靠背苦戰。銀針與紙鳶齊飛,青符交相輝映。但皇城司早有準備,特製囚魂網步步緊逼。
    危急關頭,林晏忽然想起月蝕之夜的感覺。他握住蘇辭的手:“信我麽?”
    蘇辭重重點頭。兩人同時閉目,青符光芒大盛,意識再次交融。這一次他們不再抗拒,而是徹底放開身心,任由符印引導。
    奇妙的變化發生了——周圍桃花無風自動,化作粉紅光點融入他們體內。皇城司眾人的動作突然變得極其緩慢,仿佛時間凝滯。
    “就是現在!”林晏拉著蘇辭突出重圍。光點在他們身後凝聚成桃花屏障,暫時阻擋追兵。
    脫身後不久,雙生符印突然灼痛示警。順著感應望去,隻見真正的林遠竟被清源道埋伏,重傷被擒!
    原來欽差與清源道兵分兩路,無論哪邊得手都能鉗製他們。
    救父心切的林晏正要行動,蘇辭卻突然暈倒。腕間青符浮現詭異黑絲——族老的血脈咒術並未完全解除,此刻被遠程激活!
    前有父親被擒,後有蘇辭危在旦夕。林晏站在十字路口,月光照得他麵色如雪。
    最終,他背起蘇辭走向桃花庵。每一步都沉重如山,胸口的青符灼痛不止,不知是預警還是譴責。
    庵門開啟的瞬間,他忽然回頭望向城外清源道方向,眼中閃過決然光芒。
    “父親,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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