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宗的修繕仍在繼續，山門處的斷壁殘垣間，弟子們往來穿梭，卻難掩朔月之戰後殘留的凝重。蘇清寒剛從極北歸來，尚未來得及休整，便察覺宗門地底傳來細微異動——那是鎖妖塔方向的封印之力，竟出現了罕見的波動。
    她下意識握緊掌心的墟核之令，令牌表麵幽光微顫，與地底的震動隱隱呼應。玄夜的殘魂仍在令牌中靜養，冰魄源晶的生機正緩慢滋養其魂基，此刻卻也隨波動泛起一絲不安的漣漪。蘇清寒眸光一沉，當即收斂氣息，以築基長老的身份，沿著後山小徑向鎖妖塔方向行去。
    途經演武場時，恰逢墨淵在樹下靜坐，一身素白長衫襯得他麵色愈發清俊，指尖捏著一枚普通的木簪，似在研究其上紋理。見蘇清寒路過，他抬眸淺笑，聲音溫潤如玉：“清寒歸來，一路辛苦了。看你神色凝重，可是極北之行遇到了麻煩？”
    蘇清寒腳步微頓，目光掠過他指尖的木簪——那簪子看似尋常，木料卻隱隱透著一絲魔氣，與之前血影宗魔修所用器物的氣息有幾分相似。她壓下心頭疑慮，麵上維持著清冷：“不過是些許風雪，無礙。倒是你，為何在此靜坐，不去調息養傷？”
    “傷勢已無大礙，”墨淵將木簪收起，指尖輕輕摩挲袖角，“隻是想起之前宗門大比時，此處曾有魔氣異動，便想來看看是否有遺漏的痕跡。說來也巧，方才竟感應到一絲微弱的陰寒氣息，似從鎖妖塔方向傳來，不知清寒是否察覺？”
    這話恰好戳中蘇清寒的心思。她眸光微閃，故意露出幾分疑惑：“鎖妖塔封印由宗門長老輪流看守，向來穩固，怎會有異動？許是你傷勢未愈，神思恍惚所致。”她說著便要轉身，卻被墨淵輕輕喚住。
    “清寒且慢，”墨淵起身時身形微晃，似是體力不支，伸手扶住身旁的樹幹，“我雖修為低微，卻對魔氣格外敏感。方才那氣息雖淡，卻帶著幾分噬道者的陰邪，與上次襲擊宗門的魔修截然不同。若真有異動，恐會危及宗門，不如我們一同去鎖妖塔查看一番？也好讓我安心。”
    蘇清寒看著他眼底的“擔憂”，心中冷笑。她早已察覺墨淵的偽裝，此刻對方主動提及鎖妖塔，分明是在試探。但她若拒絕，反而會暴露破綻。思索片刻，她點頭應下：“也好，便隨你去看看，免得你整日憂心。”
    兩人並肩向鎖妖塔走去，沿途草木蔥蘢，卻因地底的異動，透著幾分壓抑。墨淵狀似隨意地開口：“聽聞極北冰原盛產冰靈草，可助修士穩固境界，清寒此行可有收獲？我瞧你氣息似乎比先前更為凝練，想來是有所感悟。”
    “不過是僥幸得了幾株普通靈草，”蘇清寒淡淡回應，指尖卻暗中凝聚劍意，“倒是你，留在宗門的這段時日，似乎也沒閑著。前日我見你與雜役弟子閑聊，打聽鎖妖塔的封印口訣，不知是何用意？”
    墨淵腳步微頓，隨即輕笑：“不過是好奇罷了。我聽聞鎖妖塔乃上古遺跡，封印口訣更是玄妙，便想多了解些宗門秘辛，免得日後給你添麻煩。清寒若是介意，我日後不再打聽便是。”他語氣坦然，眼底卻飛快閃過一絲算計。
    說話間，兩人已抵達鎖妖塔下。塔身通體漆黑，刻滿古老的符文，此刻符文的光芒忽明忽暗，原本穩固的封印之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弱。塔下看守的長老見兩人前來，連忙迎上：“蘇長老、墨公子，你們怎麽來了？這鎖妖塔的封印不知為何，今日突然異動，我們正想上報宗門呢！”
    蘇清寒上前一步，指尖觸碰塔身，一股陰寒之力順著指尖傳來，與她在極北冰淵之眼感受到的寂滅之意截然不同，反而帶著幾分熟悉的邪異——竟是與追蹤她的暗影之人同源的氣息！她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我已知曉，此事我會處理，你們先退下吧。”
    長老們雖有疑慮，卻也不敢違抗，紛紛退去。墨淵走到蘇清寒身旁，目光落在塔身上，語氣凝重：“這氣息……似乎與上次襲擊青嵐宗的血影宗有關，又帶著幾分詭異的吞噬之力，恐怕封印之下的妖魔，已有蘇醒之兆。”
    “你倒看得透徹，”蘇清寒轉頭看向他，眼底寒光閃爍，“墨淵，你老實說，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對魔氣如此了解？又為何頻頻打探鎖妖塔的消息？”
    墨淵臉上的溫潤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深邃：“清寒這是在懷疑我？我不過是個普通散修，若不是被你所救，早已葬身荒野。我關心鎖妖塔，不過是擔心你和宗門安危。你若不信，我也無話可說。”他說著，竟伸手握住蘇清寒的手腕，指尖傳來的溫度，帶著幾分刻意的“柔弱”。
    蘇清寒心中一緊，當即抽回手，劍意瞬間爆發：“別用你的偽裝來試探我！墨淵，你的身份，我早有察覺，若你再執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氣！”
    就在此時，鎖妖塔突然劇烈震動，一道黑影從塔底的裂縫中竄出，直奔墨淵而去！那黑影速度極快，周身籠罩著與追蹤者相似的薄霧，手中凝聚著冰棱，顯然是衝著墨淵而來。蘇清寒下意識拔劍，霜月劍意化作一道白光，擋在墨淵身前，將冰棱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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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見偷襲不成，轉身便要逃遁。墨淵卻突然出手，掌心凝聚起一絲黑色火焰，看似微弱，卻帶著毀天滅地的魔氣，瞬間擊中黑影的後背。黑影慘叫一聲，身形消散，隻留下一縷黑色霧氣，被墨淵隨手捏碎。
    蘇清寒看著墨淵掌心的黑焰，瞳孔驟縮：“玄夜……你果然是魔尊！”
    墨淵緩緩收起黑焰，臉上的溫潤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魔尊的威嚴與冷冽：“蘇清寒，你也不差。霜月劍尊的身份，藏得夠深。”他看著蘇清寒，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不過，剛才你救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蘇清寒握緊長劍，警惕地看著他：“我救你，不過是不想你死在我的地盤。玄夜，你潛入青嵐宗，究竟有何目的？鎖妖塔的異動，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若想動鎖妖塔，早就動手了，何須等到現在？”墨淵冷哼一聲，目光投向鎖妖塔，“這塔下的封印，被人動了手腳，方才那黑影，便是對方派來試探的棋子。看來，我們都被卷入了一場更大的陰謀中。”
    蘇清寒沉默片刻，她知道墨淵所言非虛。方才那黑影的氣息，與極北追蹤她的人同源，顯然是同一勢力所為。而這股勢力，既能擾動鎖妖塔封印，又能在極北抽取地脈之力，背後定然不簡單。
    “不管你有何目的，”蘇清寒收起長劍，眼底恢複清冷，“眼下鎖妖塔異動，若不及時加固封印，後果不堪設想。你若想查真相，便暫時與我合作。否則，我們便在此做個了斷。”
    墨淵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合作？倒是個有趣的提議。不過，我有個條件——你需告訴我，極北之行，你究竟發現了什麽？還有，墟核之令中，我的殘魂，為何會與你產生共鳴？”
    蘇清寒眸光微閃，知道墨淵早已察覺殘魂的存在。她思索片刻，點頭應下：“可以。但你也需告訴我，你對這背後的陰謀，究竟知道多少？還有，你潛入青嵐宗，除了查探消息，是否還有其他目的？”
    兩人目光交匯，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試探，卻又因共同的敵人，達成了暫時的默契。鎖妖塔的符文仍在閃爍，地底的異動愈發明顯，一場更大的危機，正悄然逼近青嵐宗。而他們兩人，這對身份對立的“道侶”，也被迫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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