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還在往下掉。
    雲層越來越厚，冷風刮在臉上生疼。他雙手抱緊殘卷，屁股又抖了一下。
    “噗嘰。”
    身體往左偏了一點。
    剛才那幾下調整讓他穩住了方向，頭朝上腳朝下，至少不會摔死。可下麵那群白色大鳥已經發現了他，其中一隻正筆直往上衝，翅膀展開像刀片一樣鋒利。
    距離十米。
    五米。
    他閉眼。
    下一秒，後背重重一震，整個人砸進一個柔軟又結實的東西上。
    是羽毛。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騎在一隻巨大的白色風禽背上。這妖獸體型比牛還大，全身雪白，長尾拖在身後，此刻被他砸得歪了方向，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開始失控下墜。
    風不休沒時間喘氣。
    妖獸猛地扭頭，脖子轉了一百八十度，血紅的眼睛盯著他。嘴一張，三道彎月形的風刃從口中噴出，直奔他的胸口。
    太快了！
    他右手本能一劃，現實空間裂開一道口子。鏡像裂隙同步出現在妖獸側後方。三道風刃穿過裂縫，瞬間從另一端反向射出。
    “唰！唰！唰！”
    兩道斬在左翼根部，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第三道擦過脖頸，留下一道深口子。血霧噴出來，在空中飄散。
    妖獸慘叫，翅膀亂拍，失去平衡，帶著風不休一起朝地麵猛栽。
    風不休趴在它背上，手抓著羽毛才沒被甩飛。血順著妖獸的傷口滴在他臉上，溫熱的。
    他知道還沒完。
    果然，妖獸雖然重傷，但還沒死。在半空中突然回身，殘存的右翅橫掃過來，直取他腰腹。這一擊要是打實了，內髒都得碎。
    他想滾，可高度不夠，騰挪不開。
    千鈞一發，他再次撕開雙縫。這一次不是為了躲，而是為了引。
    剛才那三道風刃的能量還沒完全消散，雙縫之間的通道還開著一絲縫隙。他把手指指向自己前方，讓反彈路徑重疊。
    風刃順著未閉合的空間通道折返，回旋擊中妖獸右翅關節。
    “砰！”
    整片翅膀炸開，羽毛四散。妖獸軀體扭曲，再也維持不住飛行姿態，直直撞向地麵。
    風不休借著最後一點慣性跳離屍體，翻滾幾圈後趴在地上。
    不動了。
    他喘著氣，耳朵嗡嗡響。遠處傳來撞擊聲，那是妖獸的屍體砸進山坡，激起一片塵土。
    【叮——】
    金色彈窗跳了出來。
    “首殺獎勵：空間穩定石x1可固定裂隙10秒）?(????)”
    風不休抬手，從虛空中取出一塊晶瑩的石頭。隻有拇指大小，通體透明，裏麵像是有細小的光點在流動。
    他握緊。
    剛才那一戰全是本能反應。他根本不知道雙縫還能反彈攻擊，更沒想到能二次引導能量。但現在他明白了——這能力不隻是藏東西、躲人，還能殺人。
    他慢慢坐起來，抹了把臉上的血。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左眼下的舊疤因為剛才用力過度，又滲出血絲。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
    還能動。
    還能站。
    他撐地起身，腿有點軟，但沒傷到骨頭。環顧四周，是一片荒坡，雜草叢生，遠處有山穀輪廓。天色灰蒙，空氣裏帶著濕氣。
    他把殘卷塞進懷裏，確認還在。雞腿早就丟了，不知道掉在哪一層雲裏。
    係統沒再說話。
    他往前走了一步，腳踩在一根斷羽上，滑了一下。撿起來看了看，羽毛邊緣鋒利，能割破手掌。這種風禽靠風刃殺人，難怪這麽難纏。
    他把羽毛扔了。
    必須離開這裏。
    剛走出幾步，地麵震動。
    他回頭。
    山坡另一側，幾隻同類妖獸從雲層中鑽出，正朝這邊飛來。它們看到了同伴的屍體，叫聲變得低沉而憤怒。
    風不休加快腳步。
    他不敢跑，怕體力耗盡。隻能快走，沿著斜坡往穀地方向移動。身上的衣服沾滿血和羽毛，走路時沙沙作響。
    走了大概一刻鍾，眼前出現一條幹涸的河床。河床上堆著碎石，有些地方還插著斷裂的骨刺，像是以前有妖獸死在這裏。
    他踩著石頭過河，腳下一滑，差點摔倒。膝蓋磕在石頭上，火辣辣地疼。
    但他沒停。
    過了河床就是一片矮樹林。樹幹扭曲，葉子稀少，地上鋪著厚厚的枯枝。他鑽進去，靠著一棵樹坐下。
    追來的妖獸沒有跟進來。
    它們在河對岸盤旋了幾圈，叫了幾聲，最後飛走了。
    風不休鬆了口氣。
    他掏出空間穩定石，放在掌心。石頭很涼，接觸皮膚後微微發亮。
    他試著用手指劃開一道裂縫。這次裂縫比平時穩定，邊緣不再顫抖，持續了差不多十秒才慢慢合攏。
    有用。
    以後撕裂空間不會再輕易被幹擾。
    他收起石頭，準備繼續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打鬥聲。
    不是鳥叫，也不是野獸嘶吼。
    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還有爆炸。
    風不休站起來，撥開樹枝往前看。
    山穀入口處，一團火光炸開。煙塵升起，一個人影站在中間。
    那人獨臂，身上穿著青色長袍，袍角破爛。正揮舞一把傘狀武器，擋住三隻疾衝而來的鐵角牛。
    牛頭冒著黑煙，眼睛發紅，顯然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了。
    那人一傘掃出，帶起一陣機括聲響，幾枚鐵釘射出，全釘進牛眼。兩隻當場倒地，第三隻撲上來，卻被他用傘柄卡住下巴，用力一掀，脖子斷裂。
    戰鬥結束。
    那人喘著氣，單膝跪地，右手扶著傘，左手按著肩膀。血從指縫裏流出來。
    風不休看著。
    他知道這個人活不了多久。
    那把傘已經破損，機括聲斷斷續續。周圍草叢還在動，說明還有妖獸潛伏。
    他摸了摸腰間的空間穩定石。
    然後邁出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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