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的手指摳進樹皮，膝蓋上的擦傷火辣辣地疼。他盯著山穀入口處那個獨臂老者，血從對方肩膀流下來，滴在破碎的傘麵上。三隻鐵角牛倒在地上，但草叢還在動。
    他知道不能等。
    體內空間之力剛恢複一點，他抬起右手，在身前劃出一道裂縫。鏡像裂隙同步出現在左側一頭潛伏的鐵角牛身後。那頭牛正要撲出，前蹄剛離地，風不休猛地將一塊拳頭大的石塊扔進現實裂縫。
    石塊穿過去，從鏡像端高速射出，正中另一頭鐵角牛的脖頸。轟的一聲，那頭妖獸被砸得側翻，發出低吼。其餘兩頭立刻轉向聲音來源，注意力完全被引開。
    鐵橫山抬頭，看見風不休從樹林走出。他臉色蒼白，左手死死按著肩傷，右手中的殘傘哢哢作響，機括已經卡住。
    “你誰？”他聲音沙啞。
    “路過。”風不休走到他麵前，喘了口氣，“再晚一步，你就成烤肉了。”
    鐵橫山眯眼打量他：“剛才那招……不是普通武技。”
    風不休笑了笑，臉上血痕隨著嘴角扯動裂開一點，滲出血絲：“科學反擊，懂不懂？”
    他抬起手，又撕開一道雙縫，把地上一根斷骨送進去，從另一邊飛出來插進泥土。來回三次，碎骨在空中打出三個不同軌跡。
    鐵橫山眼神變了。
    他突然抬手，甩出一根斷裂的傘骨，直奔風不休麵門。
    風不休本能後仰，傘骨貼著鼻尖飛過，釘入身後的樹幹，尾端還在顫。
    “接住！”鐵橫山喝道，“練拳！”
    風不休愣住：“啥？我現在累得連站都快站不住。”
    “狗也得會咬人！”老者怒吼，“第一式——崩拳！”
    話音未落，他自己就擺出架勢，左腳前踏半步，右拳猛然轟出。動作幹脆利落，拳風帶起一陣微旋氣流。
    風不休皺眉。這拳看著普通，可那一瞬間，他體內的空間之力竟輕輕震動了一下。
    【叮——】
    金色彈窗浮現。
    “檢測到隱藏空間知識，吸收可加速雙縫擴展?(????)”
    風不休心頭一跳。係統從沒對非它授予的東西這麽認真過。
    他站直身體，學著鐵橫山的樣子擺出崩拳姿勢。腳跟微旋，擰腰送拳。可剛打出一半，就覺得別扭，力量散亂。
    “不對。”鐵橫山走過來，一腳踹在他小腿外側，“腳跟再轉三分，腰要像擰麻繩。這不是打人，是開鎖。”
    風不休被踹得一個趔趄，卻忽然明白了什麽。開鎖？就像撕開空間裂縫時那種扭矩感？
    他重新站定，調整角度，緩緩打出一拳。這一次，體內空間之力順著經脈流動，竟與拳勢同步。雙縫在掌心附近微微閃現，比平時穩定得多。
    “繼續。”鐵橫山冷臉點頭。
    第二式是劈掌。自上而下，如刀斬落。風不休照做，收勢時手臂回旋，帶動氣流形成小漩渦。
    【警告：注意第三式‘劈掌’收勢時的氣流回旋——與雙縫閉合頻率共振！】
    係統彈窗一閃而過。
    風不休停下動作，閉眼回想剛才那一瞬。氣流回旋的方向，和他平時關閉雙縫的收縮方向一致！
    他睜開眼，重新演練劈掌，這次放慢速度，刻意感受體內力量如何隨動作流轉。當手掌落下，回旋完成的刹那，雙縫自動閉合，幾乎沒有抖動。
    “有點意思了。”他低聲說。
    第三式是鑽拳，螺旋穿透。第四式是炮拳，雙臂交錯前推。每一招都看似基礎，可每做完一次，雙縫就變得更穩一分。
    練到第五遍時，他打出崩拳的瞬間，雙縫竟自行擴張了半寸。裂隙邊緣泛著淡淡銀光，持續時間明顯延長。
    “老頭。”他收勢轉身，“你這拳法……有問題。”
    鐵橫山靠在傘上，哼了一聲：“問題？這是你配練的？”
    “不是這個意思。”風不休盯著自己的手，“你每一招發力的角度，都在引導某種……扭曲。就像在模擬撕裂空間。”
    老者沉默片刻，忽然問：“你能看到空間裂縫？”
    風不休一怔。
    “不用回答。”鐵橫山擺手，“我年輕時修過空間禁器，知道那種感覺。你在用別的東西，模仿空間之力的運行規律。”
    風不休沒說話。係統安靜得很反常，連平時最愛蹦出來的顏文字都沒出現。
    “明天還來。”鐵橫山坐到一塊石頭上，閉眼，“練到我能站起來為止。”
    夜色漸濃。風不休盤坐在空地上調息，雙縫隱現在背後，像兩道若隱若現的光痕。他嚐試運轉拳法中的發力方式，引導空間之力循環。
    每一次呼吸，雙縫都隨之輕微擴張又收縮。穩定性越來越高。
    鐵橫山倚著殘傘閉目養傷，肩頭的血終於止住了。他左手纏著的黑繃帶鬆了一圈，露出一小塊金屬碎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風不休注意到那個細節，但沒多問。
    他隻知道，今天這一戰，不隻是活下來那麽簡單。他第一次主動用了雙縫救人，第一次發現有人能教他怎麽控製這種力量。
    原來打架也能打得這麽有文化。
    他輕聲說。
    頭頂天穹破碎，裂縫間星光灑落，映在雙縫表麵，泛起微弱漣漪。
    遠處草叢傳來細微摩擦聲。
    風不休睜眼，右手已搭在空間裂隙邊緣。
    鐵橫山依舊閉目，但握傘的手指微微收緊。
    一隻鐵角牛的頭顱從灌木後探出，眼睛通紅，鼻孔噴著黑煙。
    風不休緩緩起身，雙縫在他掌心成型。
    那隻妖獸前蹄刨地，肌肉繃緊。
    風不休邁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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