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靠在岩石上，手指還在發抖。他剛才把鐵橫山拽進雙縫的時候，經脈像是被刀割過一遍。掌心那道空間裂痕已經縮成細線，但每次呼吸都扯著胸口疼。
    老者躺在地上，臉色灰白，嘴角有血。他動了動手臂，想撐起來，試了兩次都沒成功。
    風不休咬牙站起身，從雙縫裏掏出一包草藥。這是他之前順手塞進去的止血藤葉，皺巴巴的還沾著土。他沒說話，直接撕開鐵橫山的衣服，把藥按在傷口上。
    “嗯。”鐵橫山悶哼一聲，睜開眼，“你還留著這玩意兒。”
    “撿的。”風不休低頭處理傷口，“你不也留著那把破傘。”
    老者沒笑，隻是盯著自己斷口處纏著的黑繃帶看了幾秒。然後他慢慢伸手進懷裏，摸出一塊布包。打開後，是一柄斷裂的黑傘。傘骨碎成了十幾段，表麵符文黯淡，像幹涸的河床。
    “千機傘。”他說，“我最後的東西。”
    風不休蹲下身，拿起半截傘尖看了看。“修得了嗎？”
    “要三品風狼妖丹。”鐵橫山聲音低下去，“能續上主骨就行。別的……以後再說。”
    風不休沒問為什麽這麽重要。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問。他隻點頭，把手伸進雙縫，取出一顆灰綠色的妖丹——昨天獵殺那隻風狼時順手挖的，一直沒用。
    妖丹入手冰涼，表麵有細微裂紋。這種品質勉強夠用，但能量不夠純，直接嵌入可能會炸。
    他剛把妖丹放在掌心，眼前突然跳出金色彈窗。
    【叮！?(????) 檢測到低效能量體，是否啟動“臭味壓縮法”？】
    風不休翻白眼：“又來？上次放屁護盾還不夠丟人？”
    【友情提示：本方法通過空間共振提升能量密度，成功率87.3，失敗會噴你一臉臭襪子味哦～】
    “行。”他冷笑，“來吧。”
    話音落下，彈窗一閃消失。下一瞬，那顆妖丹輕輕震了一下。風不休立刻感覺到雙縫另一端傳來波動，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塞進了鏡像空間。
    妖丹顏色開始變深，灰綠轉為青綠，表麵裂紋緩緩閉合。一股微弱氣流繞著它旋轉，在空中畫出看不見的軌跡。
    “嗡——”
    一聲輕鳴，壓縮完成。妖丹體積小了一圈，光澤卻亮了許多。
    【壓縮成功！能量提升20！獎勵：放屁護盾體驗券x1可兌換）】
    風不休沒理係統，直接抓起妖丹，對準千機傘斷裂處壓了下去。
    “嗤！”
    青光爆閃，傘骨劇烈震動。那些碎裂的金屬條像是活了過來，一根根往中心聚攏。符文逐道亮起，由暗紅轉為金紅，最後穩定在淡紫色。
    整個過程持續了十幾息。當最後一道裂縫閉合時，整把傘輕輕顫了一下，發出一聲清鳴，像是睡醒的鳥。
    風不休鬆手，千機傘穩穩立在地上，傘尖入石三分。
    “能用了？”他問。
    鐵橫山沒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傘柄下方一處小凸起。那是原本看不到的機關位置。
    “哢。”
    一聲輕響，一道暗格彈了出來。
    裏麵躺著一張泛黃的皮紙，邊緣焦黑，中間有一塊暗紅色血跡。圖案殘缺，隻能看出是某種地形圖的一部分，上麵標著三個點，其中一個被劃掉了。
    老者伸手去拿，手指一直在抖。他接過地圖，貼在胸口，閉上眼。
    “這個……不該還在。”他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我以為……早就燒了。”
    風不休沒動。他看著鐵橫山的臉，第一次覺得這老頭不隻是脾氣差。他身上壓著東西，很重。
    遠處忽然傳來號角聲。
    低沉，緩慢，三長兩短。
    風不休猛地抬頭，看向山穀入口的方向。他的手立刻搭上雙縫邊緣，隨時準備撕開通道。
    “誰？”他問。
    鐵橫山沒睜眼，也沒動。他隻是把地圖折好，塞進內襟最深處，然後用黑繃帶死死纏住胸口。
    “不是衝你來的。”他說。
    “那你現在這樣，走不了。”風不休盯著他，“失血太多，站都站不穩。”
    “我不走。”老者終於睜眼，“他們找的是傘，不是人。傘修好了，他們會以為任務完成，就不會深入搜。”
    “你以為他們會信？”風不休冷笑，“一把修好的傘就能打發？”
    “這不是普通的修。”鐵橫山抬手，輕輕撫過傘麵，“我在主骨裏刻了傳訊陣。隻要有人強行拆解或者探測內部結構，信號就會發出去。”
    “發給誰？”
    “不該你知道的人。”老者咳嗽兩聲，血又從嘴角滲出來。
    風不休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把千機傘拎了起來。傘很輕，但握在手裏有種奇怪的震感，像是裏麵有東西在跳。
    “你現在需要休息。”他說，“我守前半夜。”
    “你經脈受傷，撐不了太久。”
    “我比你年輕。”風不休咧嘴一笑，左臉疤痕跟著扯動，“而且我有外掛。”
    他沒再說話，轉身走到岩台邊緣坐下，背靠著石頭，手裏握著傘。雙縫在掌心微微發熱，像一塊暖石。
    夜風吹過來，帶著遠處枯草的味道。山穀安靜得過分。
    鐵橫山靠在另一邊，閉著眼，呼吸淺而慢。他的右手一直按在胸口，那裏藏著地圖的位置。
    風不休盯著山口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傘柄上的紋路。他忽然發現，其中一道刻痕和其他不一樣——它不在修複序列裏，像是後來被人偷偷加進去的。
    他正要細看，傘尖突然輕輕顫了一下。
    不是風吹的。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
    他抬眼望去，山口那邊的黑暗中，有一點火光晃了一下，隨即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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