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靠在岩台邊，手還握著千機傘。他盯著山口那點火光消失的地方，一動沒動。夜風刮過耳邊，帶著冷意。他的經脈還在疼，像有根鐵絲在裏麵來回拉扯。
    天快亮時，他轉頭看鐵橫山。老者臉色更差了，嘴唇發青，呼吸淺得幾乎看不見胸口起伏。風不休咬牙，把手伸進雙縫，抽出一小團壓縮過的靈氣團——這是之前用係統“臭味壓縮法”存下的餘量。
    他把靈氣按進鐵橫山膻中穴。氣流剛進去，老者猛地咳了一聲，血從嘴角溢出。風不休沒停，繼續推氣。他知道這樣會耗盡自己最後一點力氣，但他不能看著人死在眼前。
    靈氣一點點送進去，直到掌心發空。風不休喉嚨一甜，強行咽下。他靠著石頭滑坐到地上，手指抖得抬不起來。
    過了很久，鐵橫山睜開了眼。他看了風不休一眼，沒說話，手慢慢探進懷裏。掏出一塊灰白色的玉佩。
    玉佩不大，形狀像一片折疊的葉子。表麵有金色細紋，像是裂開又合上的痕跡。他把玉佩塞進風不休手裏。
    “拿著。”聲音很輕，“能保你三次命。”
    風不休想開口，卻被打斷。
    “別問。”鐵橫山閉上眼，“該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
    說完，他又昏了過去。
    風不休低頭看手中的玉佩。觸手溫潤，不像石頭也不像玉。它貼在掌心，微微發熱，像是有心跳。
    他把玉佩收進雙縫空間，靠在岩石上閉眼。身體太累了，但他睡不著。腦子裏全是剛才那一幕——地圖、號角、火光，還有老者藏在胸口的顫抖。
    這一夜他沒再睡。天完全亮後，他試著站起來。腿軟了一下，扶住石頭才穩住。經脈裏的疼痛沒有減輕，反而隨著每一次呼吸變得更尖銳。
    他知道自己不該動。但玉佩在他空間裏一直發燙，像是在催他。
    到了晚上，他盤坐在地，想用雙縫壓縮空氣當枕頭。剛閉眼，眼前突然跳出金色彈窗。
    【叮！?(????) 檢測到高維共鳴信號，來源：宿主攜帶玉佩】
    風不休睜開眼。下一秒，那枚灰白玉佩從雙縫裏飛了出來，懸浮在他麵前半寸高。
    一道淡金光線從玉佩中心射出，筆直指向西邊山穀深處。
    “什麽鬼？”他伸手去抓，玉佩卻自動落回他手中，光也消失了。
    他盯著西邊。那邊是斷崖和毒霧帶，平時沒人敢去。現在這光偏偏指那裏。
    “係統。”他問，“是不是陷阱？”
    【無法判斷哦～但信號頻率和空間本源有點像呢?(? ? ?)】
    風不休冷笑：“你就不能說句有用的話？”
    【獎勵拐杖一根，要不要？】
    “滾。”
    他撐著石頭站起來，撿起千機傘扛在肩上。每走一步，肋骨就像被鈍刀割一下。但他還是邁出了第一步。
    越往西走，地勢越低。地麵開始出現裂縫，冒著淡淡的灰霧。那是毒霧，沾上會讓人麻痹。風不休不敢大口呼吸，用雙縫夾層把一層幹淨空氣裹在身前。
    走到斷崖邊緣時，他差點摔倒。腳下一滑，碎石滾下去，幾秒後才聽到回聲。下麵深不見底。
    他咬牙，啟動雙縫夾縫潛行。整個人鑽進兩道空間裂隙之間，像穿進一層透明口袋。外麵的毒霧碰不到他，重力也變得模糊。
    可經脈的傷讓他控製不穩。夾縫忽大忽小，有幾次差點把他擠出來。一次失衡，他摔在地上，嘴磕到石頭，舌尖嚐到血腥味。
    他吐了口血沫，爬起來繼續走。
    係統又彈窗。
    【宿主走路像瘸雞，建議獎勵拐杖一根？】
    “你再廢話，我就把你關進放屁符裏封印三天。”
    【哼，小氣鬼。】
    終於穿過毒霧帶。前麵是一片荒穀，滿地碎石。玉佩的光越來越亮，直接照在一塊斷裂的巨石上。
    風不休走近。那石頭足有兩人高，一半埋在土裏，另一半斜插著，表麵布滿刻痕。他用手擦掉灰塵，發現上麵刻著一些奇怪的線條。
    那些線彎彎曲曲，像地圖，但看不懂。玉佩的光正好打在這塊石頭上，金線和石麵的紋路重合了一部分。
    他忽然想起什麽，從雙縫裏取出那張染血的地圖殘片。
    地圖剛拿出來，玉佩又發熱了。他把地圖按在石碑上。邊緣一接觸，兩者竟然自動貼合，像是磁鐵吸在一起。
    一瞬間，空中浮現出一道虛影。
    是一座巨大建築的輪廓，埋在地下。四周圍著七座山峰，中間是個塌陷的坑。三個字緩緩浮現：古戰場。
    風不休盯著那三個字，沒動。
    係統立刻彈出紅色彈窗。
    【檢測到四品生命波動！名稱：風吼獸。建議撤離！重複，建議撤離！】
    他沒關彈窗，也沒跑。隻是低聲說：“老頭子……你是把我往火坑推啊？”
    話音落下，玉佩突然變得更燙。他低頭看，發現它正對著石碑底部某個位置發光。
    那裏有一道裂縫，很窄，像是被人刻意挖過。他蹲下身，用手摳了摳。泥土鬆動，露出一塊黑色石板的一角。
    他用力一掀，石板移開。下麵是一級石階，向下延伸，看不見盡頭。
    風不休盯著那台階。冷風從下麵吹上來，帶著一股陳年的塵土味。
    他站起身，把地圖收進雙縫，握緊玉佩。左手搭上腰間的千機傘，右手掌心悄然撕開一道空間裂隙。
    他知道下麵可能有妖獸，也可能有陷阱。但他已經走到這一步，不可能回頭。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月光照下來，影子歪斜地投在石碑上，像一隻準備撲出去的野獸。
    他邁出一步，踩在第一級石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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