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跟著雜役弟子穿過外門廣場，左肩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了一塊。他沒說話，隻是把千機傘往背上挪了挪，腳步穩住。
    挑水隊的領頭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看見他走來，冷笑一聲：“又來個靠放屁進來的廢物？”
    周圍幾個外門弟子哄笑起來。
    風不休咧嘴一笑，疤痕在臉上扯出一道歪線：“那你們是靠什麽進來的？哭鼻子？”
    那人臉色一沉，抬腳踹向水桶。桶翻了，水灑了一地。
    “第一天就弄髒任務區，罰你多挑五趟。”壯漢甩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其他人散開，沒人幫他扶桶。
    風不休蹲下身，把桶擺正。手指碰到地麵濕痕時，掌心悄悄撕開一道細不可見的空間裂隙，把殘留的水吸進去。鏡像裂隙藏在身後石柱背麵，水流無聲消失。
    他站起來，肩膀疼得厲害，但眼神亮了一下。
    係統彈窗突然跳出來：
    【檢測到高階空間功法《空間折疊進階》正在藏書閣第三層開放閱覽，建議立即偷學?(? ? ?)】
    他差點笑出聲。
    “現在讓我去挑水，轉頭又讓我去偷功法？”他在心裏回，“你是不是忘了我左肩還在流血？”
    【友情提示：功法可提升空間收納效率，三倍壓縮，瞬取瞬放。比如——你現在扛的破桶，可以直接塞進夾縫裏。】
    風不休腳步一頓。
    他低頭看了眼扁擔，又抬頭望向遠處那座三層木閣樓。飛簷翹角，門口站著兩名守衛，腰佩長刀。
    非內門弟子不得入內。
    他抿了抿嘴，轉身走向水井方向。
    第一趟水必須完成。不然還沒開始偷師，就被趕出外門了。
    三裏路，兩道陡坡。他每走十步就得停一次。傷口被扁擔壓著，血滲得更快。有幾次差點跪下去，但他咬牙撐住了。
    路過一棵老槐樹時，他靠著樹幹喘氣。手摸到樹皮上的刻痕——和昨天廣場石柱上的一模一樣，是個扭曲的符號。
    他皺了下眉。
    係統又蹦出來：
    【功法玉簡位於東南角第三排，可通過雙縫夾層折射視線，限時一個時辰。倒計時：57分23秒……】
    風不休閉了閉眼。
    等他把水倒進蓄池，天已經快黑了。五趟額外任務壓下來，明天得跑十趟才能清掉。
    他沒回宿舍，而是繞到了藏書閣後牆。
    夜風吹動樹葉，守衛換崗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貼著牆根蹲下，右手緩緩抬起，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極細的裂縫。
    另一端，他對準了閣內東南角第三排書架的位置。
    鏡像裂隙隻有發絲寬，藏在書架陰影裏。他集中精神，透過縫隙看進去。
    一塊青色玉簡靜靜躺在架子上，表麵流轉著微光。
    《空間折疊進階》。
    文字自動映入腦海：以意引隙，以隙承物，三倍壓縮，瞬取瞬放。
    他呼吸一緊。
    接著是修煉口訣和手法圖解，一頁頁翻過，像是有人在玉簡裏播放影像。他不敢眨眼，生怕漏掉一個細節。
    忽然，走廊傳來腳步聲。
    風不休立刻收回裂縫，整個人縮進牆角。一名守衛提燈走過，照了照牆邊，沒發現異常。
    等腳步遠去，他再次撕開裂隙。
    玉簡內容隻剩最後一頁：空間錨定術——可在固定位置預設雙縫出口，實現定點存取。
    他記下全部內容，收手時指尖微微發抖。
    不是因為累，是因為興奮。
    如果真能掌握這個，挑水這種事，根本不用親自跑。
    他摸黑回到柴房後麵，確認四下無人，才重新展開雙縫。
    先試最基本的收納。
    他把空水桶扔進裂隙，另一端從側麵釋放出來。第一次失敗，桶卡在中間，發出“哢”的一聲響。
    他趕緊停下。
    再來。
    第二次，調整角度，桶順利穿出。
    第三次，他加快速度，一收一放，動作越來越順。
    係統彈出：
    【恭喜宿主掌握基礎空間收納，獎勵‘隱形襪子味’x1可掩蓋空間波動氣息）】
    一股淡淡的、類似舊棉布的味道彌漫開來。
    風不休深吸一口，笑了：“你還真是什麽都敢給。”
    但這味道確實有用。剛才每次撕裂空間，空氣都會輕微扭曲，現在那種波動幾乎看不見了。
    他繼續練。
    直到後半夜，他已經能做到單手操控雙縫，把桶收進去再瞬間取出，全程不到兩息。
    第二天一早，他隻拿了一個水桶出門。
    其他挑水弟子看見了，大聲嚷嚷：“喂！你少拿一個桶，是要挨罰的！”
    風不休沒理他們，走到井邊打水，挑起扁擔就走。
    上了第一道坡，他腳步沒停，左手輕輕一抖。
    第二隻空桶從背後的空間裂隙中滑出，穩穩落在扁擔另一頭。
    前後不過半秒。
    他繼續走，速度比昨天快了一倍。
    有人注意到不對勁。
    “風不休今天怎麽走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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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啊，我們挑兩趟，他都跑第三趟了！”
    第三天，他已經一天能跑八趟。
    別人還在爬坡，他已經回來倒水了。
    壯漢領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站在井邊盯著風不休，發現他每次隻拿一隻桶，但從沒被查出缺貨。
    “你搞什麽鬼？”他終於忍不住攔住人。
    風不休攤手：“我就這樣幹活，有問題？”
    “你是不是偷懶？少挑一趟？”
    “你可以數桶。”風不休把扁擔卸下，兩隻桶都裝滿水，“每一趟我都交雙份，不信你去查記錄。”
    壯漢愣住。
    確實，登記簿上，風不休每天交的水量是別人的兩倍。
    他眯起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花招。”
    風不休笑了笑，挑起擔子就走。
    他知道不能再快了。再快就不是效率高，是妖孽了。
    晚上，他躲在柴房後練習錨定術。
    按照玉簡所說，在固定位置預設雙縫出口，以後就能直接把東西送到那裏。
    他選了井邊一塊石頭做標記，反複嚐試。
    第一次失敗，裂隙偏移半尺。
    第二次，成功鎖定。
    第三次，他閉著眼都能把桶準確送出去。
    係統安靜了一會兒，突然彈出：
    【檢測到明日辰時，外門長老將巡查挑水隊工作情況，請宿主注意行為收斂?(? ? ?)】
    風不休睜開眼，看向藏書閣的方向。
    他知道，今晚必須再去一趟。
    不是為了看功法，是為了確認一件事。
    白天訓練時，他總覺得玉簡裏的某些口訣，和係統教他的方式很像。
    都是看似胡鬧，實則暗藏規則。
    他再次潛到藏書閣後牆。
    這次沒有強行窺視，而是用雙縫夾層探出一絲感知。
    玉簡還在原位。
    但他發現，每當他運轉《空間折疊進階》的心法，玉簡就會微微震動一下。
    像是在回應他。
    他心頭一跳。
    這不是普通的功法玉簡。
    它在“活著”。
    他正要靠近些觀察，遠處傳來銅鑼聲。
    巡查弟子來了。
    他迅速撤回能力，退回陰影。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
    嘴角慢慢揚起。
    第四天清晨，他依舊隻拿一隻桶出發。
    但這一次，他沒急著提速。
    他在等。
    等那個巡查的日子到來。
    太陽升到頭頂時，外門廣場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一隊執事弟子列隊前行，中間跟著一名灰袍老者，手持竹杖，目光如電。
    是外門長老。
    所有人停下勞作，低頭行禮。
    風不休也站直了身體，肩上的傷已經結痂，扁擔壓著也不再顫抖。
    長老走到挑水隊麵前，掃視一圈。
    “最近誰的效率最高？”
    壯漢立刻舉手：“回長老，是風不休！但他肯定有問題，每天隻拿一隻桶，卻交雙份水！”
    長老看向風不休：“解釋。”
    風不休低頭：“我隻是練熟了步伐，來回多跑幾趟而已。”
    “那你現在去打一趟水，當眾演示。”
    “是。”
    他走向水井，打水，挑起扁擔。
    走到半路，他故意放慢腳步，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然後，在經過一塊青石時，左手微動。
    第二隻桶從空間裂隙中滑出，穩穩落位。
    動作幹淨利落，毫無痕跡。
    長老眯起眼，盯著那塊青石。
    風不休心跳加快。
    但他臉上不動聲色。
    長老最終點點頭：“不錯，勤能補拙。”
    眾人鬆了口氣。
    風不休也放下心。
    他知道，自己過關了。
    傍晚，他完成最後一擔水，穿過外門廣場。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
    他經過藏書閣，腳步沒停，卻悄悄朝那扇門眨了眨眼。
    係統彈窗浮現：
    【偷師成功，建議下一步：把長老也塞進雙縫試試？?(? ? ?)】
    他低聲罵了句“滾”。
    水麵在桶裏晃蕩，映出他豎起的頭發和臉上的疤。
    像隻壞心眼的狐狸，正悄悄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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