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站在斷龍峽的裂口邊緣，左手掌心的紗布已經發黑。血還在往外滲，滴在石頭上發出輕微的“嗤”聲。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量正在往手臂裏鑽，像是細針一根根紮進骨頭。
    他沒動。
    遠處聯軍已經開始清理戰場，沒人敢靠近這裏。他知道他們在怕什麽——怕他又突然撕開空間，怕那麵襪子圖案的盾再出現，怕他說出下一句誰也聽不懂卻讓敵艦退走的話。
    但現在不行。
    他必須停下來。
    “係統。”他開口，聲音很輕，“剛才為什麽不說話？”
    彈窗幾秒後才跳出來，金色邊框，沒有顏文字。
    【宿主正被高維意識掃描……我裝死才保住你】
    風不休眯起眼。他早猜到了。那道信號不是普通的探測，是直接從更高維度投下來的視線。如果當時他有任何劇烈反應，可能已經被標記，甚至被鎖定坐標。
    “現在呢？”
    【幹擾源還在地下三百丈，晶體持續吸收本源，預計兩日內完成充能】
    他低頭看手。傷口比剛才更深了，紗布快包不住。這不隻是外傷，是空間汙染開始侵蝕身體。再拖下去，雙縫空間會失控，到時候別說閉關，連站都站不穩。
    他抬起右腳，踩進地麵裂縫。裂隙順著他的意誌延伸，像蛛網一樣向地底鋪開。三秒後，反饋回來一陣震動——和青銅鈴鐺碎片的頻率一致。
    趙大寶還活著，在西區幹活。
    他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肋骨處傳來一陣抽痛，像是有東西在裏麵攪動。回氣丹的效力徹底沒了。他靠的不是丹藥，是銀紋體的自愈能力撐到現在。
    不能再等。
    他雙手猛然張開，雙縫空間瞬間擴張。鏡像裂隙一道接一道撕開，在岩壁內部交錯折疊，形成一個封閉的立方體空間。外麵看隻是普通石壁，裏麵卻被空間之力隔絕成獨立區域。
    這就是他的閉關之地。
    他走進去，身後的裂隙自動閉合。外界的聲音立刻消失，空氣變得幹燥而沉重。他盤膝坐下，從雙縫空間取出一小撮藥老給的回氣丹殘渣，吞了下去。
    藥力很弱，但足夠壓製汙染擴散。
    “我要衝九品。”他說，“有沒有辦法？”
    係統沉默了幾秒。
    【常規路徑已封鎖。八品到九品是肉身重塑，需要空間之心共鳴。你沒有】
    “幽夜提過那個東西，但沒說在哪。”
    【我不賣地圖，但我可以送夢】
    彈窗跳出來：
    【檢測到修為瓶頸，獎勵‘空間預知夢’可預知三日內危機）?(????)】
    風不休冷笑：“又是放屁體驗卡那種垃圾？”
    【這次是真的。代價是你將承受一次真實傷害反饋】
    他愣了一下。
    “什麽意思？”
    【你在夢裏受的傷，醒來也會有。比如斷腿，就是真斷。比如心髒停跳，可能醒不過來】
    風不休盯著彈窗看了很久。
    他知道係統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尤其是現在，它連顏文字都收起來了。
    “隻要能看清敵人底牌，傷一次又如何。”
    他伸手一抓，從雙縫空間取出一顆暗紅色的丹藥。夢引丹，藥老塞給他的保命玩意，據說能讓意識脫離身體進入預知狀態。
    他一口吞下。
    眼前的世界立刻模糊。
    黑暗湧上來，像潮水一樣把他卷進去。
    ……
    他站在赤霄宗山門前。
    天空是紫黑色的，雲層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中間懸浮著一台通體漆黑的炮台。炮管由扭曲的空間構成，表麵流動著金屬光澤。
    宇文拓站在炮台中央，手裏握著一枚晶石，低聲念道：“月蝕之時，星辰歸寂。”
    地麵開始震動。
    轟！
    一道光束從炮口射出，直擊浮空大陸連接點。整個山門瞬間崩塌，巨石砸落，火焰衝天。秦霄站在大殿前，紅袍染血，手中長劍斷裂，仍擋在弟子前麵。
    “快走！”他在喊。
    畫麵一閃。
    趙大寶抱著烤爐躲在廢墟裏，臉上全是灰，嘴裏還在嚼肉。一隻妖獸撲過來，他舉起油紙包大喊：“這個更香！”
    妖獸愣住，流口水。
    再閃。
    皇都地宮深處，坍縮炮連接著九根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綁著一塊發光晶體。其中七塊已經亮起，剩下兩塊還在吸收能量。
    他想靠近查看結構，剛邁出一步，胸口就挨了一擊。
    劇痛。
    現實中，他猛地咳出一口血，左掌的傷口崩裂，鮮血滴在地上，立刻腐蝕出一個小洞。
    他咬牙撐住，雙縫空間自動收攏護體，把亂流壓回去。
    幾秒後，呼吸恢複平穩。
    彈窗浮現：
    【夢為真，概率98.7。坍縮炮已充能30，預計三日後爆發】
    風不休抹掉嘴角的血，眼神變得鋒利。
    “宇文拓……你的末日，到了。”
    他閉上眼，開始運轉體內空間之力。剛才那一夢雖然短暫，但他記住了坍縮炮的結構，記住了晶體的位置，也記住了啟動時的能量流向。
    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怎麽破。
    九品不是靠蠻力衝上去的。八品巔峰的壁壘之所以打不破，是因為這條路本身就是錯的。真正的躍遷，是在看到未來之後，逆向修正現在的軌跡。
    他再次進入冥想狀態。
    雙縫空間緩緩旋轉，像兩個相對的漩渦。每一次轉動，都吸收一絲來自夢中的信息，轉化為真實的感悟。
    時間一點點過去。
    掌心的傷口不再流血，邊緣開始結痂。空間震顫減弱，反而變得更加凝實。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
    瞳孔深處有星河流轉。
    他站起身，雙手結印，所有鏡像裂隙逐一收回體內。閉關結界崩解，岩壁恢複原狀，仿佛從未被打開過。
    他站在原地，望向出口方向。
    低語響起：“該去叫他們了。”
    他抬腳往前走，腳步落在石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走出十步，左手突然抽搐了一下。
    一滴血從指尖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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