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站在破碎的旗艦甲板上空，雙腳懸空，雙縫裂隙緩緩閉合。體表那層金色薄膜正一點點變淡，像水汽蒸發一樣從皮膚上退去。他沒有動，隻是盯著五米外單膝跪地的宇文拓。
    宇文拓一手按在胸口護心鏡上，指節發白。紅光從鏡麵縫隙裏透出，越來越亮。機械音響起：“自毀程序啟動，倒計時三十息。”
    風不休嘴角一揚，左眼下的疤痕跟著抽動了一下。他開口，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戰場殘餘的轟鳴：“你還想拖我下水？”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的腳尖一點虛空，折疊步發動。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宇文拓麵前三米處。沒有結印，沒有召喚骨杖，也沒有展開火盾。他隻是把右手抬了起來，拳心朝下，五指收攏。
    殘餘的空間之力開始向拳鋒匯聚。雙縫裂隙在他拳頭周圍旋轉，形成一個微小的渦流。空氣被撕開細小的口子，發出輕微的“嘶啦”聲。
    宇文拓抬頭，眼神冰冷。他沒再說話，隻是用力按下護心鏡。紅光暴漲，整個鏡麵開始震動，裂縫迅速蔓延。
    風不休的拳頭也在此刻轟出。
    這一拳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也不帶任何招式名稱。它就是一拳，純粹由意誌和力量推動的一拳。拳頭砸在護心鏡中央的裂痕上。
    “哢嚓！”
    鏡麵炸裂，碎片四散飛濺。有些劃過風不休的臉頰，留下淺淺血痕。但他沒躲，也沒眨眼。
    護心鏡碎裂後，露出裏麵的麵容。那是一張蒼老的臉，皮膚布滿裂紋，像是燒熔後又冷卻的青銅。左臉完好，右臉扭曲變形，和國師慕容晦一模一樣。
    宇文拓咳出一口血，身體劇烈顫抖。他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任務失敗……啟動自毀……”
    白光從他體內爆發出來，速度極快。先是四肢消失，接著是軀幹，最後連頭顱也被吞沒。不到兩息時間，整個人化作一道刺目的光柱衝天而起，然後徹底消散。
    風不休收回拳頭，站在原地沒動。拳頭上沾著血，不知是誰的。他低頭看了一眼，甩了甩手。
    下方的皇朝艦隊已經開始潰敗。戰艦失去指揮，有的撞在一起，有的掉頭就逃。幾艘重型艦試圖躍遷逃離，卻被空間壓力碾成碎片。殘骸漂浮在空中，冒著黑煙。
    遠處還有零星的能量束射來，但已經不成陣型。赤霄宗弟子在主峰後方組織反擊，用防禦陣法擋住餘波。戰鬥還沒完全結束，但勝負已分。
    風不休緩緩上升了幾米，懸浮在百米高空。他望著四散奔逃的敵軍，深吸一口氣，猛然仰頭大吼：“赤霄宗！勝了！”
    聲音滾滾而出，傳遍整片戰場。一些正在交戰的皇朝士兵聽到後，動作明顯遲緩。有幾人直接扔下武器，跪倒在地。
    他喊完這一句，胸膛起伏，呼吸略重。剛才那一拳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現在全身都在發沉。但他站得很穩，沒有搖晃。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裏有一道舊傷，是小時候被村裏的孩子用石頭劃的。那時候他們說他是怪胎，說他會引來災禍。父親為了護他，被打斷了肋骨。
    現在，他做到了。
    他輕聲說：“父親……我做到了。”
    係統彈窗在這時跳了出來，金色邊框，帶著熟悉的顏文字：【自毀程序已觸發，獎勵‘空間永恒’?(? ? ?)】
    彈窗閃了一下，然後消失。係統再也沒有發出其他提示。
    風不休抬起手，指尖輕輕碰了碰眉心。那裏有一絲微弱的震動，像是某種信號在傳遞。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麽，也不想知道。
    他轉過頭，看向遠方。九洲大陸的輪廓在天際若隱若現，雲層之下有光點在移動，可能是援軍，也可能是新的威脅。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他贏了這一場。
    腳下是崩解的旗艦殘骸，焦黑的甲板還在冒煙。一根斷裂的旗杆斜插在廢墟中，半截皇朝旗幟掛在上麵，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風不休伸手一抓，雙縫裂隙打開，那麵旗幟自動飛入空間夾層。
    他不再看它。
    遠處一艘小型戰艦正加速逃離，尾部噴出藍色火焰。風不休眯了下眼，右手微微抬起。雙縫裂隙在他掌心張開一個小口，一股吸力傳出。
    那艘戰艦突然失控，像是被什麽東西拽住，猛地偏轉方向，撞向另一塊浮空陸地。爆炸聲傳來，火光一閃即滅。
    他放下手。
    天空開始放晴，硝煙被風吹散。陽光照下來，落在他殘破的灰布短打上。頭發被氣流吹得豎起，左眼下的疤痕微微抽動。
    他站在那裏，沒有動。
    下方有赤霄宗弟子抬頭望來，有人認出了他，激動地喊出聲。聲音太遠，聽不清內容。但風不休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他沒有回應。
    遠處又有三艘戰艦集結，排列成三角陣型，炮口開始充能。能量波動很弱，明顯是垂死掙紮。風不休隻是看了它們一眼。
    他的雙縫裂隙再次張開，環繞周身。銀光貼著皮膚流動，金流重新運行。雖然慢，但還在恢複。
    他抬起右腳，向前踏出一步。
    虛空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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